“额驸的提议好是好,就是我八旗吃皇粮,开正门,私下参与长江水运买卖怕是不妥。”
一个班子两套牌子的道理,巴布尔懂,挂羊头卖狗肉,让朝廷挑不出理来。
也的确可行。
但他对合伙做生意还是有疑虑。
毕竟他之前一直在京中任职副都统,家中虽有产业但都由包衣打理,自身从来没有插手过买卖,加之他这个荆州将军乃是封疆大吏,就这么换个法子“与民争利”,道德上有点难以接受。
“将军,咱们荆州八旗上上下下两万多人,不能光靠朝廷拨付,还是要自我发展,一昧依赖朝廷的话,遇上个急事拿不出钱来也急人的很。再说,这件事不仅能减轻朝廷负担,也能让旗民从中得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王五有必要指出他的提议是为整个荆州驻防八旗着想,而不是单纯为了捞钱。
进一步指出两万驻防旗兵虽然入住满城,但衣食住行只是给予了最低保障,相比燕京要差得许多。
想要让旗兵们安心在荆州扎根,将荆州当成他们以后的故乡,就势必要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
换言之,要提高他们的收入。
好比在燕京工资一年三万块,到了荆州后工资变成两万五,但各种福利补贴综合起来总体收入达到一年十万,你说这旗民的心还念着燕京么?
巴布尔当然明白,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尚有顾虑,迟疑片刻后道:“若是依了额驸,势必要遣旗员参与其中,如此一来旗员从中得了好处,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旗务,平日操演训练谁又肯来?”
竟是担心开了这个“经商”口子后,八旗战斗力为严重削弱。
这也是事实。
今天你派去参与水运的旗员发了财,肯定有更多旗员眼红,怎么办?
最后只能是将这财源拿出来作为全体驻防八旗的福利。
水运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口子要开。
谁会嫌钱少?
大不了再弄几个行会,多挂几套牌子。
如此一来,驻防八旗上下人人热衷做生意挣钱,谁替朝廷控扼长江,监督湖广。
真有战事,谁还愿意上阵杀敌。
王五心想你们有个屁的战斗力,要不是担心清廷把湖广的重兵全压到他这来,早把你们这两万人点了天灯了。
也觉巴布尔似乎想的太远,这水运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旗员全体下海的前景,倒有点杞人忧天了。
“将军错了。”
“噢?”
“人若无恒产,便无恒心。人若有恒产,自有恒心。有恒心,便有毅力。有毅力,自是人人争先恐后,不愿落他人之后。”
这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荆州八旗现在这光景,迟早是个坐吃山空的局面,到那时不但没钱自备装备,也没钱养马,怕是旗丁更不愿意替朝廷卖命了。
反而有了稳定财源,有了高收入,遇事旗丁才会奋不顾身。
因为,这关系到他们自身。
巴布尔听后沉思半响,终是问到关键的:“这水运利润如何个分法?”
王五不加思索:“当然是将军陆,我肆了。”
“不妥。”
巴布尔立即摇头,“主意是额驸的,怎么也得五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