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墙上有不少施工人员,此刻也叫眼前一幕看的目瞪口呆,一个个呆呆的站在那,动都不敢动。
一刀斩翻持刀上来的戈什哈后,王五已然从八旗的汉军都统化身为当初的“大贼王五”,没有任何咆哮,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将手中长柄大刀不断朝那帮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的戈什哈砍去。
每一刀下去都是飞溅半空的鲜血,几刀过后,地上多了几具肢离破碎的人。
离死不远的人。
王五的身上也是湿透,脸更被鲜血染红。
长刀的木柄因为满是鲜血的原因变得滑腻异常,以致王五不得不停下撕碎上衣用布条将刀与右手牢牢绑住。
八月的天依旧高温难耐,索性光着膀子。
“汉人造反了,汉人造反了!”
一名蒙八旗的参领吓得跳下界墙向着不远处的己方人马大声叫喊,喊了没两声就听一声铳响,身子猛的向前一倾,重重撞在地上摆放着的条石上。
下巴不偏不倚磕在条石边上,当场磕的这参领满脸鲜血,下巴好像被人用剪刀强行剪去一块,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关来。
“呃”
这参领没有被打死,也没有疼晕,凭借惊人的毅力支撑着双臂直起身子,张嘴那刻却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血水中和着十几只牙。
犹自张着的嘴巴如同八十岁的没牙老妇。
身后的界墙上,无数身影爬了上来,继而争先恐后跳下。
远处的界门,黑压压的光头营兵如开闸的洪水向着满城倾泄而下。
洪水的势头却是没有半点减弱,反而水势越来越大。
因为无数百姓也随着营兵涌进了城中。
他们有的手中持着杀猪刀、菜刀、棍子、扁担,有的则是随手捡起地上的砖块。
界门左侧本堆积如山的砖堆瞬间就消失不见。
“砍死这帮鞑子,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事件“始作俑者”、一马当先的徐霖兴奋的纵马在八旗兵当中横冲直撞,吼叫连连。
手下的骑兵们也发出震天的吼叫声,嗷嗷叫唤着挥动着手中的长刀,砍杀他们肉眼能见到的每一个八旗兵。
这些人都是巫山出来的,每一个手中都有几条鞑子性命。
满洲大兵对他们而言,同猪狗本就没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他们追随的王将军非要带着他们剃发,他们依旧坚持在西山抗清第一线。
涌进来的汉人实在太多了,从上空看去,半人高的界墙两侧一边是不断往上爬的人群,一边是不断往下跳的人群。
蚁附攻城都不足以形容这震撼的场面。
满城内的八旗兵们无险可依,无险可守,在王五部的不断冲击下,有人拼死顽抗,有人则出于求生本能向身后的“家”逃去。
满城是他们的家。
可这个家,真是他们的么。
跟随王五部冲进满城的外城汉人上万都不止,其中很多都是被迫从搬到外城的“搬迁户”。
没有人带头,八旗的威名让这些搬迁户不敢反抗,只能委屈求全。
一旦有人带头,这些搬迁户瞬间就成为冲杀最狠的那帮人。
因为,满城才是他们的家。
祖祖辈辈的家。
界墙上,王五没有再挥动长刀,而是持刀站在那里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向着满城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