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骁凡细细查看了昭婕妤的伤势,立刻躬身退至屏风处,“昭婕妤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此处磕着碰着本就容易出血,养两天便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让医女小心地将伤口的碎片清理干净。
苏宁安虽然仍在昏迷中,可伤口处的疼痛仍是让她额上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汗,五指扣着身下的被褥,本就苍白的面色现在跟纸一样。
沈言酌走过去,心惊的将苏宁安抱在怀中,“脸色这样白,你确定她无事?”冷声质问着,任由她的指甲隔着龙袍扣着他的手臂。
“请皇上放心,娘娘真的无恙。”
沈言酌垂下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苏宁安,只怕她一瞬间就懒得呼吸了。
“皇上,娘娘这样恐怕会伤了您的龙体。”医女看着苏宁安死死扣住皇上的胳膊,不禁担心道。
“无妨,你们快点就是,手下轻些,莫叫她太痛。”
一些碎片扎进了肉里,只得小心的取出,稍稍一碰便是钻心一般的疼。
“疼······好痛!呜呜呜~~~”
苏宁安迷迷糊糊想要将脸埋在沈言酌怀中,只是此时却不能任由她乱动。
沈言酌只好一手掌着她的脸,一手拥紧了她的身子,不停地在耳边安慰。
医女也被皇上周身过分冰冷的气息吓得冷汗涔涔,更加小心的处理着苏宁安的伤口。
半炷香之后,碎片总算清理完,苏宁安也被换了舒适的寝衣,睡了过去。
半炷香,足以让安礼查清今早的始末。
自打得了信儿往太后这儿来,便已经吩咐安礼将事情查清楚。
听完回禀,沈言酌面上似孕着风暴一般。
“皇上,月露已经醒来,不知如何处置?”
沈言酌看了看苏宁安,冷声道:“先让她跪在外面,等昭婕妤醒来再说。”
安礼闻言点点头,立刻躬身退下,不敢再打扰。
······
“淫妇!不知检点!”
“她跟她那个娘一样,以色侍君,天生的狐媚子!”
“哼!嫡妻又如何?一介商贾之女,如何上得了台面?还不是只会给老爷伺候床榻!”
“整个苏家乃至长安城,谁不知我苏玉心,又有几人知道你苏宁安!”
“妹妹可要恭喜姐姐,找了个富贵人家,呵呵呵~”
梦里,今日太后的怒骂,苏玉心的嘲讽,往日苏玉心母女的辱骂不断地交织着,一声未落,一声又起。
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不断地在苏宁安脑袋里挥舞着,不安的紧紧抓住被子,头痛欲裂。
“不是,不是,我不是淫妇,我不是狐媚子······我娘也不是!不是!”
“安安?安安?”
沈言酌本坐在床边陪着苏宁安,却见她好像被魇住了一般,不断地的冒着虚汗,头不停地摇着,贝齿深深没入唇瓣,似是要咬出血一般。
沈言酌赶紧将她搂进怀中,掐着她脸颊两侧,不叫她咬伤自己。
不停地摇晃着,“安安醒醒,是梦,是梦!安安!”
苏宁安被晃得脱离了梦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着沈言酌的脸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忽然间只觉得心中莫大的委屈如潮水一般再也抑制不住,紧紧的扑到沈言酌怀中,“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那两个字,她委实说不出口。
沈言酌紧拧着眉,将她压在怀中,心好似一片片被剥掉,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知道,我知道,安安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心疼的吻着苏宁安的额角,谁知她却抵着他的胸口,用力将他推开一些。
“我知道,太后因着我那时勾引你,认定了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和母亲被关在苏府,莫说整个苏府,即便是整个长安也无人相帮!他们更是断了母亲与姨母的联系,告去官府?莫说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由得女子做主?何况爹爹为官多年,谁又不知官官相护!一死以保清白吗?可我又不想死!明明我和母亲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非得死!为什么啊!”
苏宁安越说越激动,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变为紧紧揪住他身上的龙袍,“沈言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有错吗!呜呜呜!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