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安淡淡的收回目光,正欲提步,小顺立刻蹲下身,用衣摆擦了擦地上的血迹,“此物污浊,断不能脏了娘娘的路。”
眼角一弯,微微点了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才懂得。”
冷宫中的血腥味儿,很快就散了。
两三桶水,便将地上的血迹清得干干净净。
苏宁安坐在轿辇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墙。
今日的天儿是极好的,宫道上每一块砖石也极为干净,但此时她的心头却好似拢着一层厚厚的浓雾,叫她眼前一片昏暗。
仇,报了。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却是她应做之事。
缓缓握住扶手,没见的踟蹰不散。
该做的事都做了,今后的日子,除了抚养孩子,除了等待皇上临幸,接下来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苏宁安心中一慌,忽然笼上一股浓浓的恐惧。
“翠竹!咱们不回朝露宫。”
翠竹一愣,还不待开口询问,便听苏宁安急急吩咐道:“去御书房!”
不知为何,此刻极为迫切的想见到皇上。
······
一如沈言酌所预料的,自冷宫出来,苏宁安便直直往御前而来。
因着本就吩咐了不必通传,因此苏宁安颇有些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御书房。
“安安。”
“皇上!”
一头扎进沈言酌怀中,发间的步摇也是歪歪斜斜的。
“苏玉心死了。”
沈言酌环紧了她,一下下的抚着她的后背,“死了就死了,还值得你如此?”
苏宁安在他怀中迟疑的抬起头,无助道:“以前,臣妾一心想着报仇,可从今以后,竟不知该如何了?”
如同迷路的孩童一般问着他,“皇上,从今以后,我该怎么办?”
沈言酌听着她的话,眼眸专注,握紧了她的肩头。
“好好活下去。即便安安没能见着你母亲最后一面,但朕想着,天下母亲没有不为孩子好的。安安之后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咱们一起将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你母亲才能安心不是?”
“我们一起?”苏宁安眸中似起了层层波澜,仍带着些不敢置信。
“是的,我们一起。”沈言酌微微弯下身,与她视线齐平,“安安,这宫里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可怕,朕对你,也绝不会如对她们一样凉薄。我们一起,可好?”
每一次呼吸都极为小心,生怕惊扰了她。沈言酌眸底深深,耐心的等着苏宁安的回答。
“皇上!”苏宁安的眼泪一时间如同泄洪一般,紧紧扑在沈言酌怀中,“我们一起!”
“好!”
此生从未如此的紧拥着一个人,沈言酌眉间舒展,修长的指与她紧紧交握。
隔日宫人回禀,被贬入冷宫的苏玉心不知生了何病,发热了一整晚,今早再去看,便没了气息。
这事儿自然得禀报给皇后。
皇后听罢只是轻啜了口茶,不急不缓的道:“不过死了个人,有什么要紧的?但冷宫还是得熏一遍艾,莫要有什么病传染给其他人。”
宫人得了皇后的旨意,立刻用艾草将冷宫上下齐齐熏了一遍。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宫道上,皇宫中,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且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