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读了半个时辰的经书,两个女人完成了各自的破境。
一番异象看傻了守在五十丈外树林边上的先锋刘长青,连他也没曾想到,自家的主帅竟然在战前跑来跟敌方的主帅喝茶。
喝茶不要紧,竟然两个公主还在敌方主帅眼皮底下破境。
看着李修元手捧经文安然自若的神态,刘长青怔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挥挥手跟身后的一帮将士说道:“大家都找个地方睡一觉,没有两个时辰公主殿下怕是不会离开了。”
楚风带着一帮将士守在离李修元一里地的战壕里,眼见竹棚里竟然圈起了灵起风暴,也是无语。
看着身边的将士们说:“兄弟们都去树下歇息吧,今天没架打了。”
完成破境、收拾好各自心情的清月和秦妙雨,收起地上的蒲团,坐回了桌前。
看着桌上新换上的、还冒着氤氲之气的灵茶,清月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放下经书的李修元问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所以今世要找我讨债、还债?”
“公主真是个有趣的人。”李修元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殿下,这家伙就是一个妖孽,不要理他。”还没等李修元回话,一旁的秦妙雨瞪了李修元一眼,端起桌上的灵茶喝了一口。
这可是可以悟道破境的茶,她自然不想错过。
李修元看了秦妙雨,摇摇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热茶,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样牛饮,真是浪费。”
坐在桌边的清月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扭头看着秦妙雨笑道:“我说妙雨这灵茶虽好,也不是你喝的越多效果越好,亏你还跟我师傅学了不少的佛法,怎么就没明白顿悟这个道理?”
说完认真地看着李修元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想了想回道:“茶如人生,如果太入戏,也是有毒的。”说完给三人的杯里添上热茶。
秦妙雨端起茶杯欲要再饮,听了这番话,禁不住看着李修元问道:“此话怎讲?”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说:“许多年不见妙雨公主,想不到公主风采依旧。我因为一些原因......眼下的年纪应该是十三岁......”【1】 【6】 【6】 【小】 【说】
秦妙雨一愣,看着他怔怔地说道:“我当年遇见你就快十岁了,十年过去......那七年的光阴去了哪里?”
清月公主一双妙目看着李修元问道:“是啊,你的七年光阴去了哪里?当年在书院门口的你呢?”
“我若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只不过现实很残酷,我真的不知道那几年去了哪里,就象我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我,我是谁......”
李修元看着二人平静地解释道:“就象茶中三味,很多人不知,比如你今天喝了在下煮的这道茶尝出了甘甜的回味,你会记住这个感受。”
清月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修元的说法。
“过些日子,你再喝他人煮的茶,又尝到了其它的味道,你就会不知不觉中比较起来,再往后......喝过三道不同的茶,你心里会不会下意识也认为某一道茶是你最喜欢的?”
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二人,微笑着说道。
“那如果往后你喝不到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想办法去得到这道茶的茶叶和冲泡的方法?如果得不到又会如何......”
听到李修元如此解释,二女不禁都低头沉思起来。
“佛经里解释就是人生的八苦之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后是得不到,再之后是舍不得,这便是茶如人生的之说。”
李修元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二人,而是抬起头来,透过竹棚的缝隙,望着头顶那一片缓缓移动的白云。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说得好,在下佩服不已,茶喝了不少,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道理,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清月公主轻轻地放下茶杯,拍手赞叹。
秦妙雨睁着一双妙目,看着眼前这个来自落霞山的少年,暗暗吃惊。
在清月看来,这些道理便是她的师父圆真和尚也不曾教过的道理,细细寻思,当真是茶如人生,好一个求不得的道理。
李修元拎起茶壶给二人添上热茶,然后抬头指着天空中的白云。
淡淡地问道:“公主殿下,您看那天上的白云,究竟因何而动?”
二女闻言,一起抬头往上望去。
“是风在动呀?”秦妙雨想了没想就脱口而出。
“是白云在动!”清月公主皱了一下眉头,轻声回道。
“不对!既是风动,也是白云在动!”秦妙雨想了片刻才回答,他料定李修元出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李修元看着二人不同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风动,也不是云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心动?”二人齐齐问道。
“这又要作何解释?”便是号称银月王国第一人的清月公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风在吹动白云嘛!”秦妙雨不甘心地嚷嚷起来。
李修元看着二人,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
“万法唯心,一切唯心造,山河大地虚空宇宙,无非是本性真心的影像,风与云也是心的影像,所以说风与云的动静无常都是心的妄动。”
看着二人疑惑的表情,李修元又接着说道:“打个比方,银月王国有没有寻常百姓?大楚皇城有没有百姓?”
“这场战争是银月王国的百姓想要的,还是公主殿下想要的?亦或是银月王国某些权贵想要的?”
“佛说起心动念最难,凡人为某事起了心事,动了念头,便想着求一个结果。”
“却不知为了某一人的念头要无数的众生犯下因果杀业,多少个家庭因此而流离失所,而终有一天所犯罪业太重,以至于天怒人怨,不得善终。”
李修元轻轻地说完,又叹息了一声。
听完李修元这番话,秦妙雨一拍桌子说道:“按你的说来,是我们公主殿下错了?”
清月公主不悦地看着她,皱着眉头说:“别生气?让他把话说完。”
秦妙雨看了清月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继续看着李修元,想听他往下说。
李修元看着春妙雨生气的样子,摇摇头,伸手往火炉里添了二块木炭。
淡淡地说道:“世间所谓是非、善恶等等的判断,并没有绝对的标准,而是因时因地因主观想法的差异,而有所不同乃至有大不同,万事万物是因缘聚会的,世事从无对错,只有愿意不愿意!”
“你们的银月王国愿意发起这场战争之前,不会去问所有的百姓愿意不愿意,也不会问大楚的百姓将士们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