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脉的山头,只有走形式般的人来人往,没有哭声也没有悲伤,和刚进东方家的气氛迥然不同。
陈二往瓦盆里撒了一把纸钱,看着那些连假装悲伤都做不到的人,听着偶尔还会出现的不合时宜笑声,眼睛里嘲讽意味更浓。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陈二口中喃喃道:“玄老头,你看这些人,多么现实啊!来参加丧事,居然还能欢声笑语。”
“你这一辈子,把所有心血都铺在了命脉上,虽然没有将命脉变得更强大,但也拿回了咱命脉本来的名字,走的时候,应该没什么遗憾吧?”
“当我从文圣结界中出来的时候,你对我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可我活的好好的,你咋就先走了?”
说到这,陈二自嘲一笑道:“在家族大比之后,你变得有些陌生,本来还想等东道会结束,回来查查你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呢,结果我东道会没去成,你也没等到我回来。”
“嗐~随他去吧!人死灯灭,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就让真相陪着你一起进土里吧。”
“你放心,有我在,咱命脉就倒不了,你没做完的事,我来做。”
“只要我还在东方家族一天,那罪脉便在我肩上抗一天。”
“就算抗到最后我也没做到,还会有后来人的。”
陈二每念叨一句,便有一滴泪水落下,把手中还没来得及放入瓦盆的纸钱都给打湿了。
一旁的东方缘看陈二这样,更是伤心,蹲下身子,将陈二拥入怀中。既是安慰陈二,又是安慰自己道:“孩子,别哭了,东方玄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
陈二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拍了拍东方缘的背,突然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在东方缘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当年在印魔岛,佝偻着背,面容奇丑的老太婆抱着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很温馨,很安心。
“婆婆。”不自觉的,陈二轻轻唤了一声。
东方缘一愣,挂着泪水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连忙回道:“哎!哎!婆婆在呢,婆婆在呢!没事孩子,东方玄不在了,以后还有婆婆。”
陈二点头,刚想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
陈二起身向外望去,发现居然是一位死脉弟子同一位命脉女弟子起了纠纷。
那死脉弟子向着山下走去,命脉弟子拼命拉扯。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死脉弟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命脉弟子低声吼道:“再不放手,小心我揍你!”
命脉弟子听到死脉弟子的威胁,先是吓得缩回了手,紧接着又一把抓住了死脉弟子的衣服。
“就算你揍死我,那东西你也不能拿走!”
陈二上前几步,眉头紧皱,喝问道:“脉主丧葬日,你们吵什么!”
命脉弟子见有人来管,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陈二后,更是泪流满脸。
“师兄,他们拿咱罪脉的东西,拿了好多了,我拦不住。”
“咱们是命脉,不是罪脉!”陈二纠正道,仔细看了一眼命脉弟子,才发现这小姑娘他认识。
前些日子,东方家族选拔前往东道会人选时,每脉出五个人。
这位就是当时命脉五人中,唯一的女弟子,陈二对她印象很深。
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修为有多高,更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
而是她说出的“我想争”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