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在东盎格利亚王国的多次失利,麦西亚的霸权也陷入暮色。
反抗韦塞克斯统治复辟王权的威格拉夫,扩张土地、得到邻国人口以振兴王国,变成了一项迫不及待的工作。
励精图治整顿内政再与民休息以养精蓄锐?在强敌环伺又有渡海维京人袭扰的大环境下,倘若这么做不过是死得更快而已。
威格拉夫刚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他手握一支军队,继历代先王之后持续对外佣兵,再以大军压制国内民众的不满,与教会深入合作,保障自己来之不易的王权。
夏季的暖风横扫顿河的两岸平原,麦西亚和诺森布里亚两军仍在多勒村(谢菲尔德)对峙。
只是近几日以来情况有了变化。
那是一个明媚的上午,国王大帐内,林赛(后世的林肯郡)伯爵兴致勃勃向他的王汇报:“陛下,有一个极好的消息。”
“好消息?那个埃恩雷德愿意把罗伊迪斯(利兹)以南割让给我了?你的探子打探到什么。”
“这正是我要说的。陛下,我们被他们骗了。”说这话的时候,林赛伯爵可是满脸的笑意。
“我们被骗了?你还很高兴?他们的大军就在河对岸。”
“大军?不。”伯爵摇摇头,“埃恩雷德带着主力跑了,敌人的营地尽是老弱的农夫。那些河畔乱走的人,不过是披着王国战士衣服的农夫。”
“居然这这样?”威格拉夫勃然大怒,又稍稍觉得此事蹊跷。
伯爵又言:“陛下,这是个好机会。依我看,埃恩雷德不会把领地割给我们。他的主力不明原因撤走,余下的人不堪一击。我们不要再在这里耗费时间,先把河对岸的村子夺了,我们俘虏他们的人,以后为我军而战。”
“好!就这么干!”振奋之际,威格拉夫拔出自己的宝剑,亲吻剑柄举向苍天,感慨这是上帝赏赐的机会。
麦西亚军的阵营突然骚动起来,他们拼命伐木拼装木筏以欲过河。
随军的教士为亟待发动凶猛突袭的一千名最精锐的战士祈祷,每一名战士都亲吻了一下镀金的大十字架,再被玫瑰精油的圣水抹在脸上,仿佛得到无穷的力量。
对于麦西亚军营的异动,奉命驻守大营的诺森布里亚将领维特利,照例命令士兵扛着旗帜在河畔武装乱走,以展示军队的存在。
也许,今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子?
他在国王面前的豪言壮语更多的确为夸夸其谈,而今领兵近两千,也不过是陈兵多勒村罢了。他有自知之明,凭借着一群武装农夫真就和河对岸的麦西亚军决战,失败是必然的。唯有摆开防御架势,进行虚张声势的操作,只要时间耗下去危局就解除了。
一开始村民恐惧兵燹将至,奈何这么多日子了,敌人根本没有进兵的打算。
村名开始正常的生活,没有任务可做的诺森布里亚战士就待在营地睡得横七竖八。
今天也是个和平的日子呢……
有村妇为维特利充当情妇,其本人也暂时没了斗志,只想得自己坚持到凛冬降临,自己在王城加官进爵。
然而,在薄薄晨雾的掩护下,二十多只木筏运载着近二百名麦西亚战士悄无声息地完成渡河。
林赛伯爵亲自带队,此二百人皆披锁子甲,盾与剑亦是崭新的。他们的衣装都为墨绿色,竟与周遭的世界几乎融为一体。
伯爵不急于进兵,虽有探子的情报,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因为这里太安静了,总不会是一个陷阱吧?
直到一千人全部渡河,此时东方终于有了一抹朝阳。
慵懒地起床如厕的诺森布里亚战士,固然看到河畔聚集起一大群战士,而河岸对面亦是站了大量士兵。
如厕?战士当成吓尿,接着便是大喊。
可一切都晚了。
林赛伯爵这番可是没带弓手,精干的贴身扈从、伯爵领的战士,和忠于国王的精兵,此一千悍勇部分主次冲向多勒村的诺森布里亚大营。
战斗从一开始基本就确定了麦西亚的胜利!这场破晓突袭战的胜利属于麦西亚王威格拉夫!
虽然战斗本身是林赛伯爵负责的。
诺森布里亚将领维特利几乎是从床铺是被拉起来,为之侍寝的村妇给赶走。
他被绳捆索绑押解在户外,同样被俘的还有近百名着橙衣的王国战士,以及二百余名农夫兵。
“痛快!一血我几个月的愤怒。”威格拉夫趾高气昂骑着马在占领的敌方军营乱转。
麦西亚的战士被纵容劫掠,渴望胜利的战士现在只举也不比真的维京人多高尚。
他们占领了诺森布里亚的谷仓,把俘虏分门别类,许多人当即对被俘的村妇下手,倘若不是教士及时阻止并扬言要绝罚,事态只能更为混乱。
林赛伯爵更在于缴获,大量的粮食和兵器可是解决了军队的大问题,至于接下来的事,也许被俘的那个诺森布里亚的将领能提供有用情报。
倘若此人是个硬汉,伯爵也不惜大刑伺候。
事情出人意料,这个自称叫维特利的男人不打自招!可是,此人说的话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你是一个骗子。来人,给我先打一顿!”伯爵命令道。
他的战士随即把维特利打得吐血,其人还在坚持嚷嚷,“我的国王增援约克!维京人来了!我的王在和他们战斗!”
林赛伯爵发泄一番想想真的将之打死得不偿失,便就地等待自己的王威格拉夫完成那看似耀武扬威实则颇为无聊的巡游。
威格拉夫终于回来了,经过问询,被俘将领的话实在让他诧异。
“我知道维京人,是一群捉摸不透的海岛,他们不是只在沿海劫掠吗?犯得着你们的王带着主力去和他们决战?至于吗?”
维特利支支吾吾,又大胆问询自己的结局。
“你!浪费我的时间!你罪当死!”
听得自己的判罚,维特利没有任何的求饶,他平静地面对一切,最后被绞死吊在树上。
但威格拉夫完全赦免了被俘的其他诺森布里亚战士,自吹自擂自己乃仁慈之君,命令他们立即效忠麦西亚并为自己而战。
而对多勒村村妇无礼的战士,都被威格拉夫按照旧罗马军队的习惯判罚军杖十下,并勒令村民们观看。
威格拉夫只想立刻统治顿河对岸的土地,立即收编这三百名生力军,乃至那男女老幼一百多村民日后的税赋。他还下令埋葬战死的诺森布里亚战士的尸体,每具尸体都得到麦西亚教士的最后祝礼。
威格拉夫做了一番场面活儿,他不想在诺森布里亚做残暴的统治者,这番举措确实立即引得俘虏倒戈。
至于那一千人规模的逃跑的诺森布里亚战士,他们丢盔弃甲,很快便逃回罗伊迪斯。
可到了这里,城内已经到处是垂头丧气的战士。
可怕的消息是王师大败,国王战死了!罗伊迪斯伯爵死了,其年幼的儿子自然继承爵位,可一个十岁小孩如何能挽救本地的危局?伯爵夫人以泪洗面,整个伯爵领哀鸿遍野。
甚至不少民众向西方海岸撤离,步行前往西海岸的曼切斯特要塞,乃至逃离边境进入麦西亚的领地。
亦有一些人在前往北方,因为国王死后,北方的奥斯博特即可继承王位,归附于他,至少能得到庇护吧。
随着多勒村的败兵逃回来,城内民众已经不敢再去西海岸的曼切斯特。谁能保证麦西亚不会全面进攻?罗伊迪斯城已经不安全了!
不过对于无力控制局势的年幼的新伯爵和其扈从,他们却在伯爵夫人的建议下蠢蠢欲动。如果麦西亚人来了,臣服于威格拉夫王,大家依旧能享有荣华富贵!
但罗伊迪斯的乱局持续还不到两天,一支规模不大的船队沿着流经城市的艾尔河逆流而上。
那是什么船只?为何如此特别?
曾经,这里的军民对于维京人的了解极端有限,仅有少数的旅行者向他们说明了有关南方的消息,声称那是从海里钻出来的撒旦的使徒。
那终究是传说,不过逃进城的战士描述的维京人,可是比过去的传说更为恐怖。
船只愈发逼近,驻守城墙的士兵觉得那就是维京人的划桨大船,但那桅杆上飘扬的居然是国王的旗帜?
这是埃恩雷德,因为他的合作态度,留里克和马格努特的大军已经根据新签署的条约而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