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婶掌勺,她厨艺好,还有几个帮工,总共办了十五桌,弄堂的住户们都来吃酒了,从江家院子,一直摆到了弄堂上,天气也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陆寒年放了一串鞭炮,气氛很热闹,江大宝有点不知所措,他不习惯这种场合,江小暖也没勉强她爹,她和陆寒年一块招待客人。
那张奖状已经拿回来了,镶上了镜框,是海城文化局颁发的,盖了大红公章,看着就喜庆。
“哦哟,这可是正规比赛,市文化局办的,大宝了不起啊,江阿嬷,你是咱们弄堂最有福气的,儿子有出息,孙女和孙女婿也有出息!”
邻居们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江大宝的这个摄影比赛,竟然是文化局搞的,这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而是很正经的比赛,能拿到二等奖,说明江大宝确实有点水平。
“你们福气也好,大家都好!”
江老太嘴都合不拢了,喜气洋洋,没想到傻儿子还有这么大的出息,那些钞票烧得挺值。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宴散了后,桌椅还给人家,还将没吃完的肉菜送一些过去,现在的人没那么讲究,送上一碗肉菜就是大人情了,会很高兴的。
吃不完的菜,江小暖全送了,给那些女工也留了不少,自己一点没留,她不爱吃剩菜,把江老太心疼得要死,这些可都是她的钱啊。
不过江老太很快就不心疼了,?因为酒席过后,江小暖把一百块还给了她,周阿嬷的一百块也还了,江老太的心伤,立刻就治愈了。
那张二等奖的奖状,则挂在了客厅的墙上,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幅获奖作品,也镶了镜框,给挂了起来,一进门就能看到。
很快就到小年了,顾母上了门,江小暖还在睡懒觉,不知道这事。
顾母是来找江老太帮忙的。
“婶子,这些钱你帮我给美云,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你的,让她拿着过年。”顾母塞给江老太五十块。
“你咋不自己给美云?”
顾母叹了口气,“我给她不要,说饿死也不要我的钱,这死丫头倔的很。”
“美云这性子真是的,自个亲妈的钱有啥不能要的,桂枝你别急,回头我给美云送过去。”江老太安慰道。
“谢谢婶子,唉,我也只能求你了,景川和老顾那儿,我也不敢说,他们知道了又要说我,婶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苦啊!”
顾母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从包里拿出了一盒清凉油,挖了一点涂在太阳穴上,这些日子她全靠着清凉油度日了,要不然头疼得没法睡觉。
“难为你了。”
江老太也叹了口气,是真同情顾母,干部夫人又咋样,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照样过不好,还是她家大宝争气,随便拍几张照片,都能拿二等奖呢。
“我前天去单位找美云了,连新衣服都没置办,还是穿的姑娘时的衣服,美云从小到大,哪年不得置办好几身新衣服,嫁给那种倒灶男人,连新衣服都穿不上了,我……我要气死了。”
顾母一边哭诉,一边在太阳穴上涂清凉油,浓烈的气味熏得江老太眼睛都睁不开了,可顾母却若无其事,还不断地抹。
“美云工资不低啊,怎么连一身衣服都做不起?”
顾母咬紧了牙,骂道:“还不是扶贫去了,宣家那么大一个窟窿,美云那点工资哪填得满?这蠢丫头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以后有她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