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
娄晨就来到田家。
田卿带着他去看了屋后的菜田,又谈了马上就会再多做几样新式点心。
把娄晨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田卿聪慧机灵。
在田家吃罢早饭,大奎和娄晨各自敢着牛车出了村子。
两刻钟后,他们已经到了黄村。
两辆牛车同时进村,也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田卿跳下马车打量着村子里的宅子和不远处已经快枯死的稻谷秧子。
娄晨则在牛车上思虑着心事。
接待他们的是闻声而来的黄村里正黄正喜。
娄晨看到黄正喜来到,跳下马车和他寒暄客套。
田卿微微的打量了这个黄正喜,三十多岁,四方脸庞,浓眉大眼,面相中正应该是个厚道的。
等俩人把话题扯到要买卖的田地上,那个黄正喜满脸愤慨的摇着头,“唉,我四哥也是家门不幸,长子前两年因病早亡,老二是个不成器的,和镇上的混混搅合在一起,四哥身子不好,也管不了他,这小子越发的混帐,这殷实的家底,短短的一年就被他给败落。”
果然是家败出毛猴,又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黄正喜带着他们去看黄家要卖的那几十亩田,一路恨恨的数落着堂侄儿的无耻和不孝。
赌输了上百两的银子,又欠下赌坊三百两的赌债,回去逼着他生了重病的爹给他拿银子,接连两年田里收成都不好,家里老底都被这畜牲给掏干,去哪里给他弄一百两银子。
那畜牲急了眼,扬言要不卖田,要不把俩不到十五岁的双胞胎妹妹卖了去还赌债。
黄正喜红着眼,“我四哥怎会忍心把俩闺女给卖掉,只能忍痛把这些田给卖了替那畜牲还赌债,剩余的就给俩闺女做嫁妆银子,免得让那畜牲去卖田,我四哥和俩堂妹半个铜板也甭想落到手。”
“唉,这世道养子不教,也是无奈,都是你四哥命不好,摊上了这样的祸害儿子,实属无奈啊。”
娄晨也只能怕拍他肩头,说些无力的安慰话。
那一片稻谷和杂草混长在一起的田地距村里有些远,倒是距清河近了些,这块田先天条件很是不错,田卿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黄正喜的四哥家。
黄家是蓝砖青瓦的两进院子,家里内外收拾的也极为干净。
他们几个人刚在堂屋落座,一个面容清瘦的姑娘端着茶具过来给他们沏茶倒水。
看到那姑娘眼睛红肿,田卿在心里可怜黄家这对姐妹花命苦。
和他们打过招呼,然后又安静的出了堂屋。
黄正喜搀扶着黄家老头从外面进来,看到脸色枯黄、身子哮弱的那个男人神情满是绝望,田卿也满腹辛酸。
听到堂兄领着几个陌生人进入家门,黄保立即就从自己的屋子里溜了出来。
兴冲冲的进了堂屋,“正喜叔,你可真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等银子到手,我请你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喝一壶,然后咱叔侄俩去柳莺院再玩个痛快,保证让你做回活神仙。”
随着一个猥琐的男子进入堂屋,他满身的流气和不要脸面的话,让屋子里的谈话声嘎然中断。
逆子进来就开始胡说八道,黄老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田卿眼尖的看到,他捂嘴的帕子上沾满鲜血,心就往下沉,摊上这么个畜牲不如的儿子,这老头子难活长久。
黄正喜满胸的怒火,当着外人又不好发作,忍的脸都青了。
偏那男人看到屋子里还有个漂亮的姑娘,好死不死的往前凑,“哎,正喜叔,你今儿不是给我家卖田的,是给我说媳妇的吧这姑娘好看?我乐意!”
田卿看他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恶心的差点把早上的粥给吐出来,急忙掏出用手帕捂着脸。
听到这话,莫说娄晨生了气,就连大奎个厚道汉子脸都黑如锅底,“你个蠢猪,再敢胡说,我打烂你的嘴!”
有镇上的人在,这个畜牲还敢出来埋汰人,气急的黄老头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儿子掷了过去,“畜牲……你给老子滚出去……”
闪身躲过茶碗,黄保满脸的不痛快,“你个老东西心可真毒,都快蹬腿了,还不舍得花银子给我娶媳妇,难道你要带着你的那些破田和银子去地下享受不成?”
“你……”
黄老头嘴里猛的喷出一口血,惊呆了屋子里除了黄保以外的所有人。
还真是畜牲无处不在,这人比姜文还渣,田卿暗戳戳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