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正在骂无所顾忌的骂着自家男人,看到那个黑小子又转了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盯上了洪玉衡的脸,虽然比以往别的黑瘦了不少,可看到侄儿从来就没变过的嫌弃的眼神,严氏还是认出了他,“你……你是玉衡?你咋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洪玉衡没搭理严氏,他走到愕然的洪家兴身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三叔,和你说过多少次,做男人不要那么窝囊,让个婆娘指着鼻子骂的头都不敢抬,我真替你丢脸!”
才被媳妇骂过,又被侄儿数落,洪家兴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躲在铺子里的洪玉柱看到是大堂哥回来,从里边蹿了出来,“大堂哥,你这次回临丰,给我们带好吃的吗?”
横竖衣裳已经被小堂弟给弄脏了,玉柱抱着他的腰,洪玉衡也由着他,这个三婶不是省油灯,今儿想脱身,还要费心思。
他晃着手里的小零嘴,“玉柱,好吃的自然有很多,你想吃我有个条件,你告诉我你弟弟玉堂下巴的伤是咋来的,我把好这些吃的都给你吃!”
自家抠门的娘很少给他们兄弟几个买零嘴吃,今儿表姐来他家铺子里拿胭脂带了几串糖葫芦,弟弟把自己的那串吃完又多抢了一串,他在后面追的紧,弟弟才摔了跤,可这话他哪里敢说。
不说实话,自己就不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看到大堂哥手里有好多的零嘴,洪玉柱更是纠结的不行。
“大堂哥,都是我二哥追我太快,我不小心被门槛给拌倒,才摔伤了下巴,你把东西给我吃,下巴就不痛了!”
洪玉衡还没诱惑到洪玉柱,身边的洪玉堂俩眼都不够看,他快速的说着话,咽下口水。
不等别人搭话,也不管他娘的脸已经变成了啥颜色,自顾自的跳脚去抓洪玉衡手里那些惹眼的小零嘴。
这死崽子就挂念着贪吃,把老娘的好事都给坏了,严氏气的肚子发胀。
瞥了眼自家三婶恼怒的脸,洪玉衡笑嘻嘻的把手里的零嘴给了洪玉柱一包,“你个记吃不记打的臭小子倒是把实话给说了,大堂哥赏给你些吃的。”
俩手捧着那包东西,洪玉堂顿时眉开眼笑,冲着他大堂哥道谢,“谢谢大堂哥,大堂哥是我最喜欢的人!”
话音还没落下,这得了吃食的小子,就从她那还呆愣的爹娘身旁挤了出去。
弟弟已经拿到了吃食,洪玉柱越发的急了眼,伸出俩手就要去夺大堂哥拿着的东西,“大堂哥,我也要吃!”
洪玉衡把身子闪的飞快,“洪玉柱,你不说实话,这零嘴没你的份!”
手里托着一大包麦芽糖,嘴里咯吱咯吱咬的正欢的洪玉堂,上赶着又凑到了洪玉衡的面前,“大堂哥,你说的对,不能给我二哥吃东西,他是最坏的!”
“我让你吃!让你吃个屁!”
自己一丁点的好东西都没吃到嘴里,弟弟又来捣乱,洪玉柱抬手就打掉了他弟弟手里的那包麦芽糖,还气愤的用脚踩着。
“啊……我的麦芽糖啊!”
猝不及防,手里的麦芽糖已经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粉末,洪玉堂不顾下巴还在渗血,扑到在地,用手扒拉着那些糖渣滓,随即就在地上打着滚的大嚎。
“你个遭瘟的死小子,做啥又惹你弟弟,老娘要扒了你的皮!”
严氏心疼小儿子,追着闯了祸就要跑的二儿子打骂起来。
严氏的俩贪吃儿子围着洪玉衡打转,又闹出是非来,这俩孩子最小的也比姜小河还要大些,竟然这样不懂事,简直就让田卿都没眼看。
看到严氏已经追着二儿子跑到了街对面,她白了洪玉衡一眼,“洪玉衡!你倒是戏耍的痛快,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大丫的衣裳都被扯烂,你说这事咋解决吧?”
三婶占别人便宜还行,想让她往外拿一个铜板那是比蹬天还难,洪玉衡收回脸上的笑,讪讪的说着,“田姑娘,大丫的衣裳我赔了,今儿多给她买一身,我掏银子。”
看着洪玉衡的脸,田卿又送他一个大白眼,说罢拉着方大丫和巧儿抬脚就走,“嗤,你有银子吗?算了大丫,今儿权当让恶狗给咬了,咱去成衣铺子吧。”
娘已经病的快起不来床,自家那个母老虎,还不让他去请个大夫回来,这会媳妇不在眼前,洪家兴看看侄儿要离开,怯怯的问了句,“玉衡,你既来了,不进去看看你奶啊?你奶都病了好些时候。”
自己虽是家里的长孙,可奶从来就没稀罕过他,所以他和祖母也没啥感情。
洪玉衡摊摊手,“我奶病了,不是还有你和二叔吗,我三婶还是我奶的亲侄女,伺候的肯定用心,我这个孙子又不招她老人家待见,还是不去碍她的眼!”
看到洪玉衡追了上来,田卿取笑他,“你奶病了,你这大孙子都不去看一眼,这心可够狠的。”
提起自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洪玉衡都有些不耐烦,“她当初咋逼着我爹,这辈子我都忘不了,这会病了,自然有人给她尽孝心。”
田卿他们找到成衣铺子给大丫买了两身衣裳,看时辰不早就往回赶。
还没走到洪记铺子,洪玉衡就催着她们仨快走,可别再被他那个无耻的三婶再给拦住。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才走到洪记铺子的对面,洪家老太太老严氏就拄着拐杖由儿子搀扶着冲他直喊,“衡儿,是你吗?快过来让奶看看。”
听到他奶的声音,洪玉衡脚步停顿了下,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缩下脖子,把脸转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