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顶着熊熊火焰,高举铁斧,运使周身开山裂地之力,一下下劈在城门上,震得正面城门都轰轰作响,头上的砖石土屑簌簌下落。
大概百余下后,足有三寸厚的城门上已经斑斑驳驳如蜂窝一样,现出十几个窟窿。
“开——”
李嗣业握紧铁斧,抡圆了胳膊猛地辟出。
“轰——”
“啊呀——不好——”
厚重的城门伴随着一阵巨响轰然碎裂,然而由于用力过猛,巨大的震荡也使得李嗣业大战九龙噬魂阵时的旧伤裂开,鲜血汩汩涌出。
医官赶忙上前,替李嗣业扑上了金疮药,包好伤口。
另有玄甲军士用陌刀将余下的城门碎木全都挑开,清理了路障。
“盾——冲——”李嗣业一声高喝。
四千玄甲军断后援应,一千玄甲军当即随李嗣业冲入了进去。
此处正是上东门的瓮城。
所谓瓮城,整个便如一个陶瓮一般,是在城门内,又加修一道城门,两道城门之间城墙相连,形成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四围城墙上埋伏弓箭手、滚木礌石,无论是对方攻破城门,还是守城方故意打开城门诱敌深入,一旦进入瓮城,便绝难活命。
玄甲军张开盾牌,结成最牢固龟甲阵型冲入瓮城,这才挡住了叛军的箭雨和滚木礌石。
只待敌人的滚木礌石用尽,玄甲箭手自盾阵内部,不断发箭射杀四面守城士兵。
城外战鼓隆隆大作,郭子仪下令发起第二波总攻,大大牵制了敌人,瓮城上的守兵渐渐溃,无以援继。
一名斥候发觉城内有异,当即以耳贴地探听虚实,“将军,城内有厮杀声。”
“什么?厮杀声?张继武那老小子,现在才带人来接应吗?看爷爷进城了不打他屁股。”
“回将军,厮杀双方似乎兵力悬殊,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军机要紧,你好像个鸟儿啊,快说。”
“好像只有一两个人,在同叛军大队作战。”
“什么?”
有人孤身接应,想必此时所处定然凶险万分。
“云梯、绳梯,全都给我攻城。”李嗣业指挥道。
火烧城门需要一定时间,来不及了,虽然不知道城门什么情况,还是加紧强攻。
瓮城不大,一千玄甲军冲进来,已显促狭。
百余架云梯,加上绳梯,两面城墙几乎都布满了攻城的**,密集强攻之下,很快便有玄甲兵士杀上了城头。
李嗣业挥舞陌刀,攀着绳梯,紧随其后杀上了城头,大刀一番狂舞,接连砍翻了几十名叛军,一条血路直杀到城门楼背后。
城下,几百名叛军正围着一人。
那人已辨不清模样,脸上身上一片血水,整个杀成了血人,脚下叛军的尸体越堆越高,围杀过来的叛军愈加疯狂。
看样子,那人是打算杀来城下帮助**打开城门的。
好个血勇之人,竟敢以一人之力独战万夫。
李嗣业心中不由得佩服万分,当即顺了步道杀将下去,与那人解围。
“哈哈哈哈,小兄弟,撑住,俺老李来也——”
李嗣业陌刀翻飞,横撩竖砍,挡路的叛军一片片倒下,一路残肢碎尸。
“将军——快看——”护身的近卫喊道。
“啊——”
李嗣业一声惊呼。
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位力战叛军的好汉身上,竟没发现不远处几十具被高高挂起的尸体。
“逆贼哥舒翰”
“逆贼张继武”
“逆贼张海棠”
……
每一具尸体身上挂着长长的白布,大黑字写着他们的名字。
看情形,这些人是早被杀了,挂在这里的。
哥舒翰,当初潼关失守后被部将掳走投靠了安禄山,还有他身后十几人,差不多都是安禄山攻陷洛阳、长安时俘虏的文臣武将,此刻也一并被杀了。
而张继武,看来他投靠**的消息已经走漏,所以才被杀了吧。
难道——
哎呀,敌人这是将计就计啊。不知道后边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到底是出卖了他?
也罢,杀——
李嗣业轮开陌刀,如同大风车搅动秋叶一般,一刀扫过就是一片尸骸倒下,反手回刀又是七八个叛军横死,到处都是半拉脑袋,整条的胳膊,半截身子,溅起漫天的血雾。
“李将军,小心。”孤身力战叛军的血人,见那陌刀飞舞,知道是大唐陌刀将李嗣业来了,当即喊话。
女的?
李嗣业一边砍人,一边继续前冲,这声音就是个女的啊,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血性女子,真不让咱老李啊。
“李将军,小心。”那女的又喊起来。
李嗣业心知不好,这才发现四周竟埋伏了叛军弓弩手,正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