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燕出门跟鱼诺海合计,二人同样认为这院中贼人多,却不见个顶事儿的人,须周旋一番,令他们主动把幕后主谋引出来,才是上策。
鲜于燕带人离开,鱼诺海带了几人埋伏在暗处,明处令安排了人盯梢。
明处的人无非就是逼他他们就范,贼人也不是傻子,料定官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众贼回到屋里,一帮人嘻嘻哈哈笑得开心,都说这傻少爷是个傻子,这左街使比傻子还傻。
郭暧顺杆儿爬,也跟着众人高兴,亮起腰牌,拍胸脯大声吵吵。
“怎么样,厉害吧?真的就是真的,五千两银子没白花,你们别想再诓我的银子。”
马大不耐烦的打断他们,“别吵吵了,什么真的就是真的,你是郭子仪侄子吗?你也就是拖延下时间,顶不了大用,等会他们再回来,那才是硬仗,得想个办法。”
“怕什么,要我说这事儿还不是赖吕老大?不良人都来查过两次了,早就说干脆在外边支个打铁铺子,就是不听,那叮叮当当的,谁听见了谁起疑呀。”络腮胡子埋怨道。
“是啊,七哥说的对,这事儿还得请吕爷出马。”
有人帮腔,被马大瞪了回去,有外人在,不方便提那人名号。
结果当然还是得去请吕爷,他们嘴里的吕爷很可能就是鱼诺海提到的吕金山。
从他们对话来判断,他们不敢轻易逃跑,这里的东西丢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得陪上性命。
没想到吕金山竟然真的来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吕金山来到贼人中间,从容如常,看不出一丝慌乱情绪。
他简单问了几句,了解个大概,便安坐喝茶。
“派个人在外边盯着,等人来了再和我说话。”
原本吵嚷喧闹的众贼当即安静下来,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他们很怕他,就连嚣张不可一世的马大,都恨不得把脑袋扎裤裆里去。
就连对郭暧这个极其反常的存在,吕金山都表现的了然无趣,听马大讲了他的事儿,只是咧嘴笑笑,便好似把他忘了一般。
此人心性之沉稳,实在罕有。
心性沉稳之人,必有过人的本事,或是最极端的心思。
吕金山到来没多久,鲜于燕去而复返。
鲜于燕的信息封锁做的很好,查抄大吉商号等销赃窝点的工作非常到位,对方的暗桩是最先被清理掉的,没有走漏任何消息。
所以,当吕金山见到鲜于燕时,仍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搜检。
这样的官差,他已经打发走两拨,在他眼里,这些人无非是贪个立功的机会,升官发财罢了。
升官也是为了发财,所以,干脆打发些银子,他们自然会走。
吕金山架子摆的很足,见面客气没两句,便以这里是长安右街,暗示鲜于燕没有调查权限。
“左右街联合办案,还请吕先生多多包涵。”鲜于燕性情粗豪,但也懂得长安的规矩,没动手之前,该怎么客气还得怎么客气。
“有这么严重,还要劳烦两位街使大人一同前来?”
吕金山不太信鲜于燕的话,故意朝鲜于燕身后夸张的瞅了几眼,那意思是:我看看韩当(右街使)在哪儿,你可别糊弄我。
“吕先生童心未泯呀,你当这种事还有开玩笑的不成?”鲜于燕笑笑,对他来说,既然吕金山在这院里,就跑不了了。
随时可以动手。
时间拖的越久,无非就是拉更多人下水罢了。
吕金山眉毛动了一下,换过一副嘴脸,不过仍是试探的成分多一些。
他想拉鲜于燕进屋里谈。
纵然不在官场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私下谈,点条件,给好处。
鲜于燕不为所动,“吕先生,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看着鲜于燕严肃认真的样子,郭暧憋得脸都红了。
吕金山明显的愣了一下,陪上笑脸,“鲜于大人言重了,咱们这不还没谈嘛,怎么就知道不满意呢。”
“吕金山,你要是还认识什么人,该请的就请去,想自己把这事儿扛了呢,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扛得住几个轮回?”
“呵呵,鲜于大人,这种话吕某听得多了,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您堵上的,可不只是自己的仕途。”
“您让开?”鲜于燕一歪脑袋,杀气激荡而出。
吕金山这才意识到情势不对,抬手挡住鲜于燕的去路,“慢着,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羽林卫参军郭暧,郭子仪亲侄子家的仓库?”鲜于燕讥笑道。
“紫气东来,吕东来先生的库房。”吕金山话说的很硬气。
众人听了暗喜,就怕你不把吕东来扯出来呢。
“是又如何?”鲜于燕进一步道。
吕金山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上书四个大字。
“财运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