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七八步宽的拒马阵被破坏掉——一旦拒马阵被迫,敌人蜂拥而至,自己这点儿人就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
“油雷子——准备——”
霍云点出二十名死士分成两组,每个人都用笊篱托着一个大大的油雷子——就是用粘稠的火油,浸泡麻布做成的火球,一手持刀与敌人搏斗。
唐兵没法儿把攻城车彻底夺过来,推不进去,只能任由它俩丢在外边。所以不但要杀掉对方操控木车的人,还要烧毁他。
攻城车里也就七八个人,车内狭小施展不开,很快被唐兵死士歼灭,把油雷子丢进车里。
攻城车外部包着铁皮,里边全都是裸露的原木。
只是这些木板太厚,木头的质地又十分坚韧,纵是火油浸泡的火雷子,也难以很快将之烧毁。
双方展开了对攻城车的争夺战。
大石一方不断派出重甲兵,攻杀唐兵,护送新的操车手过来。
而唐兵亦不断派出人来,与敌人厮杀,使其不能顺利操控攻城车。
木车里被丢进去的油雷子越来越多,里面已是一片火海。
那些重甲兵便在车外推着,去撞毁倒插的马朔。有人推车,自然也有重甲兵与唐兵厮杀,保护自己的同伴儿。
这些铁罐子重甲兵,“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无论是马上还是布下,都有着相当强悍的防御和攻击力。
但他们也并非完全无敌。
霍云在对付这种“铁罐儿”重甲兵方面就很有心得。
如果对方只有一两个“铁罐子”,就有施展搏斗技巧的空间,可试着攻击对方头盔上的“目孔”,虽说只是一条窄缝儿,但只要能把刀子插进去,对方必死无疑。
如果是团体对战,对方以方阵冲过来,最好的办法还是陷马坑,拒马阵。
如果是双方骑兵互冲,则有“套马索”。
一种是飞索,一段铁链子,两头有拳头大的瓜锤。纵然瓜锤不能直接命中对方脑袋,只要绞在对方脖子上,快速缠绕,瓜锤最终也能击中对方脑袋。
这种飞索,对抛射技术要求很高。
还有一种就是长杆套索,结实的竹竿,一头设有铁索套环。这种操作简单,无论步下马上,只要稍作训练,学会借力使力,不被对方强劲的惯性反伤,能把敌人拉下马或拉倒在地上就好。
这种铁罐子不管设计多么精妙,一旦倒地,就没那么容易起来。
现在唐兵用的就是长杆套索,这种东西在步下用,最为好使。一人或两人一组,把铁索套在对方脖子上,既能控制对方,又能保持距离,不被对方攻击。
只要把对方套住,借力使力,两三下就能把他放倒,然后有同伴配合,上前用瓜锤击顶。
对方来了万把人,却只能被唐兵牵着鼻子走,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展开惨烈的厮杀,而且就在派出两台攻城车和二三百名重甲兵的情况,仍未占到绝对上风。
自己的兵力,正被唐兵在僵持中不断的消耗歼灭。
当然,战争对双方都是残忍的,唐兵亦损伤不小,马朔布成的拒马阵也在敌人不断的冲击下,豁口越来越大,最后竟有十几步宽。
这样的宽度,已经足够一个小型的重甲方阵打一次冲锋了。
而敌人也正是这么想的。
阵前的步下重甲兵不断与唐兵僵持,后方的敌人已经在组织骑兵方阵。
唐兵的盾阵,对付轻骑兵和步兵还行,对付这种重甲骑兵,连一次冲锋都挡不住。
“注意,敌人要冲锋了,百人马朔——堵住拒马阵的豁口——”
再把马朔插入地下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打法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士兵半蹲在地上,抱持马朔抵住地面,以朔头斜向上对准敌人,利用对方的冲力,刺杀敌人。
“大唐永在,我魂不灭,永护边疆,汉风荡荡”
“大唐永在,我魂不灭,永护边疆,汉风荡荡”
百名唐兵抱持马朔半蹲在地上,声声呐喊,响彻似乎永远不会迎来曙光的暗夜。
对方组织一起一支横八竖八的重骑方阵,轰轰驰来。
战场上冷杀的气氛到达极点——此刻的对战,已经不是靠智慧和巧思能够破解得了了。
此时此刻,唯有激荡的热血,温暖的生命,与冰冷的刀枪之间的疯狂对撞。
不害怕?那是假的。在声声呐喊中,人们的血性在燃烧,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剧烈。
然而,那一支重甲方阵来到阵前,却忽然停下来。
一名头盔上装饰着炫丽彩羽和宝石的重甲骑士催马上前——单就这身装束来看,他应该是一名地位很高的军官,甚至他都不该出现在这一队骑兵方阵中,而是在后方指挥。
“哈哈哈哈,”那人先极尽张扬的笑过一声,随即用熟练的唐语喊起话来,“霍家小子,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