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浣锦眼神微暗,片刻后脸上又挂上笑:“明烟薄烟两位表姐没和您说起过我吗?我是纪家的,算年岁比您小,按照礼数,得称呼您一句表姐。”
她说着,又抿了抿唇:“也是,两位表姐一向不太喜欢我,没和您说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祝嘉鱼干笑两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一面又回答起她的话:“兴许她们说过,只是我这人记性不好,不小心忘了。表妹不会生我的气吧?”
她在鹤陵的时间不短,但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交际,面前这小姑娘还是头一个初次见她便这般热络的,但是这热络里,总给她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祝嘉鱼将她的话过了一遍,心里便如明镜似的:她是纪家的姑娘,按理来说应当与邱薄烟两姐妹亲近,这会儿却放着她们在一旁,独独先来与自己打招呼,言语间又透露出来她和邱薄烟两人不和,早有旧怨……这是想拿她当枪使?
纪浣锦原本还想装委屈,这会儿听见祝嘉鱼居然给邱薄烟她们找补,又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她就算想继续装也装不下去了,只能大度道:
“自然不会。阿瑜表姐贵人事多,我心疼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生您的气?”
祝嘉鱼低头呷了口茶,淡淡问道:“纪表妹来澄园,是有什么事吧?”
总不能就是为了和她打招呼吧?
纪浣锦闻言,这才懊恼道:“确是有的,都怪我,见着表姐风姿动人便走不动道,险些连正事都忘了。”
她向祝嘉鱼福身行了一礼,转头便出了亭子,与园中众位小姐寒暄起来,末了,她便找到了邱明烟与邱薄烟,走过去与她们说话。
邱薄烟在外向来是闷葫芦,更别提这会儿在纪浣锦面前。
她和妹妹在一块儿时,遇着纪浣锦,也从来是妹妹出面应付。
纪浣锦也习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聊着天。
她早就对祝嘉鱼好奇了,奈何之前一直只能听着她的事迹,不能见着她的真面目,今天有了机会,她还想从表姐口中探出更多关于祝嘉鱼的事,两人你来我往间,不免便说到了祁修元。
听说邱家来了位表哥,今日也随姑姑姑父赴宴,纪浣锦来了兴趣,问邱明烟:“不知这位表哥生得何许样貌?多大年纪?”
邱薄烟这下可沉默不下去了,她抿着唇,看向表妹:“表妹慎言,我们身为女子,在人后议论男子,实在欠缺礼数。”
纪浣锦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回邱明烟身上:“薄烟表姐今日怎么这样好兴致,以往你可都不会插话的?还是说,我提到祁家表哥,戳到你的点了?”
她洋洋得意地问邱薄烟,邱明烟看不下去,冷冷道:“表妹自重,你与我们祁家表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这声表哥还是免了吧。”
邱薄烟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按照表姐的逻辑,阿瑜表姐我也不该称她表姐?”纪浣锦笑着问她。
邱明烟颔首:“自然。”
“可我方才这么唤她,她却认下了我这个表妹呢。”纪浣锦面上笑意更浓,她凑近了邱明烟,在她面前小声道,“表姐千防万防,也没防住我结识阿瑜表姐呢,这可怎么是好呀?”
祝嘉鱼是有些邪门在身上的。
鹤陵的贵女们私底下都这样说。没办法,谁让她来鹤陵之后,参加两次宴会,两次都出尽了风头,事毕后,主办宴会的魏薛两家小姐,还对她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