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蜿蜒崎岖的山路,祝嘉鱼总算见到了桃夭口中的那个地方。
是好几间占地极广的深宅大院,勾连在一起,四面环山成为此地一道天然的屏障。
山路尽头是两扇大铁门,铁门左右分列两个守门的护卫。桃夭拿了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上前,等护卫验明过真假之后,方才放行,让她们进去。
祝嘉鱼双手反剪,被麻绳捆缚着,口中也重新被桃夭塞上了粗布。她跟在桃夭身后,进了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来到一间厅堂中。
桃夭进去后,便朝端坐上首的男人行礼,唤了声“胡爷”。
男人长相斯文,穿着一袭长袍,手中捻一串佛珠。
这便是胡阎王了。
见了桃夭,他微微抬眼:“李三疤呢?”
桃夭乖巧地回话:“李大哥记差了日子,今日多喝了些酒,现今躺在床上,实在起不来。只好我带着货来。”
胡阎王点了点头:“一路上没出什么纰漏吧?”
这是在问有没有尾巴跟着的意思。
桃夭摇头:“没有。”
“好,候着吧。”胡阎王淡声道。
桃夭于是推了祝嘉鱼一把,低声道:“去那边站着。”
她说完,自己也去到对面。
祝嘉鱼扫了一眼,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形:这大概是胡阎王的规矩,“货物”站成一排,经手人站成一排。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头响起鸟类粗噶的叫声,像是乌鸦,又像是八哥。而后便有人拉长了声音喊道:“贵客到——”
祝嘉鱼抬眼望去,很快便收回眼神,将头垂得更低。
来人穿着皂靴,一袭皂织黑纱绣蟒纹长袍,头戴一顶斗笠,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但祝嘉鱼却觉得,这样的身影,无端有些熟悉。
胡阎王在上座道:“人都在这里了,公子选拣吧。”
于是众人都抬起头来。
祝嘉鱼也不例外。
下一瞬,她就被人从人堆里拽了出来。
“就她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将祝嘉鱼炸得头晕眼花!
她用力地攥紧了手,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半分异常。
怎么会是他!
她心慌意乱地想着,那边拽着她手的人,已经将银子交给了胡阎王的手下。
掂了掂手下呈上来的银子,胡阎王笑道:“三天后,鄙人于寒舍设宴,款待贵客。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暂且在寒舍住下如何?”
那人矜傲颔首:“既然胡爷诚心相邀,某岂有不应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