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转过头去,便见着一张如花似月的脸庞从马车里探出来。
祝嘉鱼也循声望去,下一瞬,她便怔愣住。
宋绛眉看向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将军也在这是反应过来:这人他却是认识。聂家家主的继女,似乎是姓宋。
说起来也是聂家运道不好,家主不知道怎么的就暴病而亡,娶来的续弦是个有情有义的,也跟着伤心病倒了。唯一剩下的嫡小姐,却又在父亲孝期闹出了与人苟合的丑事,如此一来,聂家如今掌权的,竟是成了府中的继小姐,也就是他面前这位。
若是寻常人,得了这么个身份倒也无妨,可偏偏这位继小姐有本事,把持着府中的权柄,内里管得井井有条,在外也是长袖善舞,不知与多少权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交好,就连他家夫人也在私下里与他夸赞过几次这继小姐的品性。
他咂了咂嘴,觉得这事难办起来——他既不能违抗太子的命令,也不能轻易得罪了面前的宋小姐。
妇人一张嘴,从南说到北。
若他处理不好今天这事,只怕明日太子的名声就要坏在这里了。
心下再三思量过后,刘将军笑了笑:“宋小姐怎么过来了?”
宋绛眉坐在马车里,闲闲道:“偶然路过此地,听见有喧哗声,故而过来看看。刘将军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宁家人犯了什么事,您拿了太子手谕来捉拿宁大人夫妇?”
刘将军面上仍旧挂着憨厚的笑意,心里却暗恨这小丫头片子拿他当鬼糊弄,谁大半夜会路过这里?
摆明了就是听见风声,来给他添堵来了!
莫非这小丫头是诚王,又或者恪王的人?知道他奉了太子之令前来,特意来阻挠他?
两人这边对峙着,那边祝嘉鱼也在宽慰宁函:“姑父你先回去吧,省得一会儿姑姑担心。你放心,这里有我呢,我不会让他们动宁家一砖一瓦的。”
镇国公府知道太子的人要对宁家动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宁函与卫清楼走得近,即便不是为了她的缘故,宁家也是他们一定要保下的。否则将来镇国公府如何在玉京城立足?
毕竟如今镇国公府还不到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困顿之境——太子选择将卫清楼请进宫中,又对宁府动手,就证明他现在不敢动卫家。如此,卫家自然有余力为宁家周旋。
她只用在这里周旋时间便好。
若是到了最坏的境况,即镇国公府选择明哲保身,那也无妨,等到天亮,自然有朝中清正之臣站出来,让太子拿出证据。
她猜,太子之所以让玄武卫在夜里动手,就是因为他太急于求成,根本没有确凿的凭证。他要拿宁府的人,实则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到时也只能让玄武卫鸣金收兵。
宁函仍然不肯:“无妨,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我如何,我跟他们去就是。只是要辛苦你,就在这个是非之地保护你姑姑。”
祝嘉鱼急道:“你若跟他们去了,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屈打成招?何况如今姑姑月份大了,受不得惊!你若走了,我才是无法和姑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