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聂府的人就把聂云蝶请来了。
她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根本没想过失败的可能,聂府的人找上门去后,聂云蝶还在府里喜滋滋地听着戏,见到昔日旧仆上门,她喜出望外地问:“是不是宋绛眉死了?聂府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下人们不敢说话,只得道:“三小姐您就随我们走一趟吧。”
聂云蝶对此毫无异议。
然而等到了聂府里,她才发现原来宋绛眉没死!那么宋绛眉将她请来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她一定是知道了!
聂云蝶心下慌张。
宋绛眉却不打算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让两个婆子押着聂云蝶跪下,从檀木匣子里取出长箭,拿在手里把玩,风轻云淡地同她说话:“我原本没想过要杀你,是你自找的。”
聂云蝶被人用帕子堵了嘴,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情绪激动地摇头,眼泪糊了满脸。
宋绛眉手里的箭她认识,那只箭筒里一共十二支箭,每一支箭上,都浸了她亲手涂的毒……
“你原本可以嫁一个你喜欢的人,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但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宋绛眉上前,将长箭刺入继妹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迸溅出来,染红她皎美的面颊。
倒在血泊里的少女,也有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最终却定格成惊恐而悔恨的表情。
这一天卫清梧第二次从碎玉坊打马走过,第二次遇见下人抬了草席出来。
他已经从卫清楼那儿听说了宋绛眉的事情,也知道今日宋绛眉的人今日将聂小姐请了回来。
他想,他大概知道这张草席里裹着的是谁了。
……
这天之后,两人许久未曾再见过。
但有关宋绛眉的事,却总是传进他耳里。
诸如“张府的公子今日给宋小姐送了一张琴”“沈大人为宋小姐种了满园牡丹”“吕公子命人给宋小姐打了一盒红宝石”之类。
卫清楼也说:“宋绛眉把持着偌大一个聂府,不知是多少世家夫人心仪的儿媳人选。说句夸张的,娶了她,那便等同于娶了金山银山。谁不知道聂大人手里握着一条矿脉?”
卫清梧都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越听这些消息越郁闷。
他忍不住想,这些人都只见得宋绛眉生得一副好颜色,有权有财,但他们知道她的手段吗?他们真的配得上她吗?
卫清楼听完他的问话,抿着唇笑问道:“二哥莫不是对宋小姐有意?”
有意否?
卫清梧也不知道。
“大抵只是惺惺相惜。”他沉默一会儿,这样回答三弟。
他于玉京,如困兽于笼;然而女子的身份,又何尝不是宋绛眉的桎梏?
他真心觉得,依照宋绛眉的品性手腕,她若是男子,自该有一番大造化大天地。可惜她是女子,难免为世俗所累。
卫清楼捏着折扇,用扇柄敲了敲桌面:“你自认与宋小姐惺惺相惜,问过人家的想法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相互之间惺惺相惜,到底也没什么用。她如何选择是她的事,与你无甚关系。”
“二哥,你收收心。”
卫清梧微愣:“我若是收不了呢?”
“收不了,那就要看你放不放得下了。放得下你愿意放,那便放着;若是放不下,不愿放,那你就该去宋小姐跟前献殷勤了。”
卫清梧恍然大悟,转身出了酒楼,策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