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们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冰冷，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在某些隐秘的地方滋生。
涂山天君。
天君！
天君而已，谁不是呢？
在涂山中庭这样一个相对公正的秩序中，他们晋升了化神期，没有人限制他们什么，但凡有重大功勋，都能得到化神机缘，化神功法。
这看起来很普通吧？
所有的化神机缘和化神功法都不是白得的，都是自己出生入死换来的。
但是！
这种普通，在界域之中太难得了。
通常的情况是什么？
非宗门自小培养的弟子，非高阶修士亲眷、弟子，不得元婴化神机缘！
公平是什么？
修仙者无上伟力尽归于一身，付出了无数努力，经过无数厮杀，无数艰难险阻，最后晋升化神，难道是给你公平，来给你谋福利的？
因此，在晋升化神期的初期，天君们都是满怀感激的，他们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
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外敌前来进攻涂山中庭，惊扰涂山天君闭关，他们甚至愿意为涂山天君拼死作战，哪怕战死也无怨无悔。
可惜，千年时光之下，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发生变化。
再多的感激，经过千年岁月，柴米油盐酱醋茶，修炼灵地修炼丹药繁杂的庶务等等的消磨，也不剩下什么了。
公平，在涂山中庭更是已经变成了阳光空气水分一样的东西。
这样普通的东西，天生就有，哪怕是一个凡人都有，为什么要怀有特别的感激呢？
任人唯亲，任人唯亲！
在这个世界，甚至在上界，绝大多数修仙界的强者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各种想法，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汇聚天下英杰，不拘于宗门门户之见，豪情万丈。
然而，到了老年，强者们却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传统的师徒制度夹杂家族制度，再进行细微创新，来作为自己宗门的传承之基。
激进的制度能提升效率，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或许没有如仙门修士那样明确，毕竟没有经过相关的探索和社会实践，但是在漫长的时光中，也是隐隐有所发现的。
最后为何却不约而同的如此保守？
除了老年强者对亲传弟子、对家族血脉后人的眷恋情感外，就是这些原因了。
所有妄图一展宏图大志，海纳百川，公平对待所有人的人，到最后似乎总是走向悲剧。
人类的感激，并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
与之相比，联姻，血脉联系，亲传弟子等情感不能说万无一失，毕竟也常常有魔修做出违反底线的事情，但终归是比普通的关系亲厚了许多。
因此背叛的概率，大幅度降低了，修仙界中那些杀亲杀师的事情能流传如此之广，就是例证。
只有很少发生的事情，才是新闻，才能流传甚广。
许多时候，不得不承认，亲族、联姻、亲传弟子等关系虽然俗，行政效率低下，人才选拔效率低下，阻碍仙道科技发展和仙道生产力的发展，但稳定性是真的高，在这方面有巨大的优势。
就比如现在，十大天君如果都是涂山天君的亲传弟子、后裔、妻子，那么政治局势会瞬间稳定至少十倍以上。
当然，也只是稳定，不能说高枕无忧了。
血脉后裔、亲传弟子、妻子背叛也是不时发生的事情，不过从概率上是极大降低了，制度稳定性极大提升了。
事实，又是什么呢？
十大天君的大部分人与涂山天君没有太多的情感羁绊，因此，在许多时候做出选择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犹豫和迟疑。
“无需废话！”
“彩玉天君，我只问你一句。”
百毒天君冰冷道：“涂山还活着吗？若是他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占着那么多的天材地宝，此非天道！”
他的修为，需要晋升，如同他父亲百足天君一样晋升到化神后期，甚至化神巅峰。
而晋升，需要资源！
如果，能得到涂山中庭千百年来积攒的无数天材地宝，甚至接手整个涂山中庭，那……整个道途将会畅通无阻！
“主上，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惊扰。”
宫彩玉愤怒道：“百毒天君，你要背叛涂山中庭吗？就如同过去的化神后期修士百足天君？”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一静。
百毒天君咽了一口唾沫，口干舌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想起了过往的历史。
涂山天君，与他的宽容仁慈相对应的，则是那恐怖的嗜血疯狂！
若是有人认为他的宽容仁慈，那便可欺之以方，那就大错特错了，完全是梦呓。
在过去历史中，出现了无数天骄人杰，冰原天君，冰凤天君，还有他的父亲百足天君，上界雷部天兵天将……所有人，所有的天君，但凡违背他的涂山律，所有的人都要死亡，神魂俱灭！
没有一丝一毫怜悯，没有一丝一毫的例外。
仁慈，并不存在于涂山天君。
百毒天君向周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