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桑,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岩井英一哈哈笑,“明桑的事早都过去了,你的疏远,可是让明桑很烦恼啊。作为上海的商人代表,你不与他交流,他的工作很难展开。前几天明桑还跟我诉苦呢,想让我说和说和,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藤田芳政点头道:“岩井先生说的对,王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是怀疑每一个人,毕竟南田课长被暗杀不是一件小事。不过这个内部的鼹鼠隐藏的太深,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我可以跟你说,明楼没有问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回头你们可要好好的沟通,经济上的事,是大事,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影响了经济。王桑,是你太小心了。”
“哎……”王言摇头叹气,“没办法啊,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份小心。”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谨慎,太过小心。”岩井英一状若无奈,哭笑不得的样子。滖
但其实他最满意的,正是王言的小心。这一点是不错的,王言要是不小心,真的早都死了。也不只是王言,上海滩数得上号的人一个比一个小心。不小心、不谨慎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去往死的路上。
“对了,王桑,说起明楼,有件事我要问你一下。”藤田芳政看着王言的双眼,“我们了解到,明楼的家里有一个佣人,是明诚的养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突然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信上说什么明诚还是不原谅她,她在明家呆的不舒服,不如去个互相见不到的地方。明楼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但是他说此前这个佣人时常去找你们家的佣人说话,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我在之前倒是听我手下的人说起过,还找了家中的佣人询问。或许是明家的那个佣人对我比较好奇吧,总是打探我的事情。我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明楼派来的,或是想要从我家佣人那里套出一些情报,或是想要佣人外交,加深一下联系吧,那之后我就没再理会。至于您说的,明家佣人突然消失,那我就不清楚了。”
王言的双眼中,大写两个字是茫然,还是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的话,说话也是撇清干系。不过他看出了藤田芳政的眼神中的怀疑,显然是没相信他的话。
在带着怀疑的目光,去看别人的时候,无论怎么说,都还是会怀疑,现在的藤田芳政就是这种情况。显然他在明楼那里得到的说辞不是那么简单,就是把这件事甩到了王言的头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王言怎么说,藤田芳政都是怀疑。
而且王言有前科,以前他手下的那个队长,被他挖出来之后是可以不死的,但就是死了。这件事,日本人都清楚,王言就是故意弄死人的。这是很简单的换位思考,换做是他们,也跟王言是同一个选择。不过是因为没有追究的必要,这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还有此前南田洋子活着的时候,曾经在王言的家中安装窃听器,监听王言的情况。虽然王言没有发作,但据了解,当时王言的眼睛都要杀人。滖
所以综上,王言对于别人窃听、监视、查探他的情况,是十分反感的。毕竟任谁都受不了的事,何况还是王言这样一个掌控巨大能量的人呢。
王言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的回答也很讲究。虽然他说的是撇清干系,但是却也说了知道这个明家佣人的情况。而藤田芳政想要在他这里得到的答案,不是这个明家佣人是否为他所杀,而就是知道与否。藤田芳政已经先天的认为,他知道,那就是他干的。
但是藤田芳政却也不会怀疑王言是故意的,因为即便是明家所有人都绑上,在王言的眼中都不够格做对手,何况一个不知名姓的明家佣人呢?以王言的身份地位,以他的识时务,对于这种别有用心的小角色,懒的知道更多的情况,直接派人弄死了事。
因为万一审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而王言明面上对那些东西都不关心,他知道那些很多余。所以他真的不知道,不清楚。
这也是明楼想要王言背锅的主要原因,这锅放在王言的头上正合适。因为王言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更加不会知道,这个明家佣人,到底是明楼派去的,还是日本人派去的。
王言不清楚明楼打的主意么?他当然清楚。因为没有他配合,就无法自圆其说。毕竟这不是原剧情那般,搞出了毒蜂的事,明诚带着南田洋子出去送死。
大家都是红党,他才没有多说什么。若非如此,若非因为这种事利用他,不出三天,明家一家人都得喂鱼。明楼感觉智珠在握,感觉拿捏到了他?明楼算老几?滖
藤田芳政不清楚那许多,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即便已经确认那孤狼为王言所杀,他也没办法跟王言直说。毕竟这事不光彩,可做不可说。而且王言身份不一般,莫说王言不清楚情况,就算清楚,他也没什么办法。
沉吟片刻,他看着对面蹙着眉头,满眼不解的王言,说道:“王桑,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知道明家的那个佣人,是前段时间特高课和七十六号的所有人都被调查了一番,明楼的级别很高,所以他的情况我们自然掌握的就多一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派人跟在你的身边。”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给他添着茶水:“藤田将军说的哪里话,就算你们派人跟在我的身边,那也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嘛。这一点,我是理解的。只要不跟以前的南田课长那样,派人抓了我家佣人的儿子,硬说人家是红党,逼着我家佣人就范,还给家中装满了监听器,安排人在我家隔壁监听。这不是对待朋友,而是对待被囚禁的羔羊。”
岩井英一笑道:“王桑,这件事我们都清楚,不过也就是只有那一次嘛。说到底,还是南田洋子做事不周到,太激进。当然了,也是那个时候你跟我们大日本帝国还比较疏远,或许南田洋子也是没办法。”
“当然了,岩井先生,我都理解。我也相信大日本帝国对朋友的好意,更相信您二位对我的好意。现在咱们坐在一起喝茶,谈笑风生,岂不美哉?以前也是我太过小心谨慎。若是当年早做选择,怕不是成就要比现在还高呢。”
“哈哈哈,什么时候都不晚。来来来,喝茶喝茶。”岩井英一哈哈笑,看向藤田芳政:“再过一会就是中午了,藤田君,王桑,咱们一起吃午饭。许久都不曾一起好好说话了,今天咱们就好好聊聊。”
藤田芳政没什么说的,王言更是不会拒绝,三人就这么热络的聊了起来。滖
为什么热络?因为王言表态了。
法国的战败,傀儡政府的组建,让王言失去了对公董局的指望。以后虽然仍旧会是在法租界工作,但是对日本人这边,也要更上点儿心了。
当然,他虽表态,但也没有确定,只是松了个口风罢了。否则回头让法国人知道了,他仍旧少不了麻烦。
王言这边的情况,没有人比明楼更关心了。在王言吃过了午饭后,下午的时候,明楼就约了王言喝茶。被王言骂了两句,而后又是不欢而散。
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是明楼在日本人那里点了王言么。如此小小的闹一闹,日本人放心,明楼也放心。
到了这个时候,南田洋子被杀的事,才算是彻底的告一段落。
但是明楼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因为他身上的怀疑刚刚去除,就又要有更大的怀疑降到他的头上。滖
因为,丧钟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