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炮队不要滥射,集中火炮轰击那些浮桥!”左良玉怒吼下令,额头上渗出了一点点冷汗,表情也有些扭曲,好在身边的将领亲兵一个个都紧张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淠水上,没人注意他这微小的变化。
左良玉是名将,还是个以智谋见长的名将,两军刚一交手,他就清楚的认识到两军的差距,单单是炮兵的对轰,武乡义军的炮队明显是有意识的在为强渡的部队提供掩护,随着他们的突进而延伸火力,用炮弹炸起的水墙来干扰官军炮兵的视线。
而官军的炮手大多都是在滥射滥轰,基本漫无目的,当武乡义军的船筏出现在视线中就放上一炮,也不管轰中没有。
武乡义军强渡的部队也没有盲目的突击,在河面上根据官军炮弹的落点确定官军火炮瞄准的方向,然后纷纷操纵着船筏避过此处以减少伤亡,官军的火炮大多还是使用的老式炮架,移动不便、位置固定,杀伤效果也不理想。
偶尔有船只竹筏被炮弹击中,这些简陋的小船和竹筏自然挡不住火炮的轰击,要么解体反覆,要么船体被炮弹破了个大洞沉没,但却丝毫没有迟滞武乡义军的强渡。
临近河岸,那些小船竹筏之上也喷涌出一道道浓烈的白烟,震耳欲聋的炮声响个不停,夹杂着“咻咻”的破空声,炮子火箭如倾盆暴雨一般扫向河岸,沿着河岸筑起的土墙瞬间被侵袭得坑坑洼洼,插满了一墙的火箭。
墙后的官军步卒基本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军阵却忽然动摇了起来,有些兵卒扔下武器调头就跑,又很快被督战的将佐拿下,当场砍了脑袋。
左良玉脸色越来越严峻,他手下有十万大军,但很多兵卒是强拉来充数的青壮,大多数没上过战场,平日里连训练都少,最多欺负欺负老百姓,如今上了战场面对真正的敌人,这些兵卒立刻就心生胆怯、军心动摇了。
左良玉手上能战的兵马大概有两三万人,大多是他从河南带来的那些官军,核心还是他那几千昌平骑兵,他留了一万余人守卫庐州,分了四五千人去防守霍山,以免武乡义军直接杀穿霍山从陆路绕过淠水,手里剩下的精兵则做为中军充当预备队,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扔上去。
可武乡义军还没登岸,前线的那些炮灰就已经是摇摇欲坠,让他心中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他娘的,同样是在南方新募的兵,武乡贼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攒起四五万的可战之军了?”左良玉实在是想不通,他知道武乡义军在襄阳扩军的事,如此短的时间内,官军恐怕连队列都列不明白,武乡义军的新兵却已经能上阵杀敌了。
咬咬牙,左良玉侧头向身边的左梦庚轻声说道:“庚儿,你现在就赶回庐州,让庐州加快防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