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代表们一个个宣誓,吴成又和他们商谈了一些细节,到了黄昏时分,这才让孙元化去布置酒宴,招待了他们一番,才各自离去。
“那佛朗西斯说的没错,我们缺乏海军,现在就算是开海,海道不掌握在咱们手里,钱财也大多会给别人赚去了!”吴成啜着解酒汤,看着眼前一张从总督府里搜出来的海图:“没有海军,万里海疆咱们根本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海疆就控制不住走私,什么三档关税,人家到时候一文钱都不会交。”
“所以短期内,我们还是得像明国一样实行海禁之策,将海贸限制在几个港口之中,这样方便管理,直到我们自己的海军成长起来,才能逐渐开埠通商。”
“但郑家、西番都想垄断海道,会给咱们海军成长起来的时间吗?”吴成苦笑一声,看向福建的位置:“这世上最想让大明禁海的,便是类似郑家这等势力庞大的海商了,大明禁海,他们正好垄断商路,白花花的银子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大明就赚些边角料。”
“这边角料都已经了不得了!”孙元化附和道:“隆庆年间月港开埠,单单是月港一个港口每月贸易就达百万之巨,福建一省税银不过六万余两,单月港就能缴银三万余两,这还没算上送入内库的金花银之类的。”
“海贸收获巨利,咱们知道、沿海官绅也知道、郑家更清楚!”吴成语气有些无奈:“所以沿海海商官绅不遗余力推动朝廷禁海,最好片板不下海,而郑家更为狠辣,他们有支庞大的船队,直接把别人家的海船抢干净便是。”
“所以我们得借濠境佛郎机人这个壳!”吴成一口将醒酒汤饮尽:“他们虽然成了弃子,但毕竟底蕴还在,有不少能航行远海的船员和制作海船的工人技术,有他们帮助,我们组建海军走向远海的路能通畅得多。”
“所以执政才以特权诱惑之!”孙朝肃终于听明白了:“日后大熙有了海军,这些特权自然而然也能收回来了。”
吴成却摇了摇头:“也不单单是为了放饵,我是真想让这濠境自由市好好操办下去,当年大明七下西洋,不过一代便把海外的据点商站丢了个干净,何哉?因为没有建立起一套在海外有效的统治制度!海外迥异于中土,用中土的方法统治海外,成本过高、政令难通,自然无法站住脚。”
“所以我想在濠境摸索出一个适合我中土国家统治海外的方法,濠境西番汉民杂居、风气迥异中土,又在咱们家门口,出了乱子也好收拾,是个上好的试验田、一个对外的窗口。”
“执政布局长远,我等不及也!”孙朝肃和孙元化赶忙拍起了马屁:“西番能纵横大洋、殖民海外,我中土之国亦可,他日待大熙赤旗插遍世界,史家追根溯源,必然盛赞于执政目光之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