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乳白色的月光穿过树梢洒在大地上,灰色的孤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偶尔才有夜风吹过,扰动这寂静的夜晚。
值房里亮起了灯光,吴成披着一件单衣,将值房里的灯火一一点燃,岳冰兰半卧在床上,裹着一床薄被,酥胸半露、面色潮红,呼吸倒是慢慢平缓了下来:“成哥,杜先生也给俺来了信,小六子这些日子逃课越发频繁了,功课也不做,每日只晓得玩闹,老婶又护着他,咱们两个都在外头,襄京都没人管得了他。”
“绵老叔就这么个儿子,纨绔就纨绔些吧,但学堂必须要去上,不管学不学得了东西,好歹有人看着他!”吴成叹了口气:“让杜先生多留些神,别让他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就行。”
岳冰兰点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道有些残缺破旧的护身符,在手中把玩着:“这护身符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哪天俺去找个名刹古寺,再给你求一道新的。”
“去成都求去,张献忠那大东佛国搞得那么热闹,想来成都这佛国首府的佛寺,必然都是有大神通的!”吴成玩笑道:“弥勒转世,啧啧,闻香教当初也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什么佛爷转世呢。”
“成哥真去过仙界,也从没拿仙界的事装神弄鬼!”岳冰兰轻蔑的哼了一声:“求神拜佛不过是求个心安,借着佛爷的名头去蛊惑百姓,用所谓的神迹、末日裹挟信众,此等邪教,佛爷也容不得他们!”
吴成笑了笑,坐回床上将岳冰兰搂在怀中:“举凡宗教传播之初,大多都是这副模样,佛家有转世、道家有显灵,便是西番的椰教回教,也有什么五鱼三饼、凌云登宵的‘神迹’,人世困苦,坚定前行的是少数、迷茫挣扎的才是多数,这些宗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用这些所谓的‘神迹’和摆脱困苦的愿景迷惑世人。”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吹的再真也是假的!”吴成淡淡的笑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能创造越来越美好的未来的,只有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
岳冰兰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崇敬:“这天下有识之人,心狠手黑的,便把百姓当数字工具,心善的,也只是把百姓们当作需要救赎的对象,只有成哥你把他们当人。”
“我也是拾人牙慧而已!”吴成笑着摇了摇头:“万幸有一群人铲出一条坦途,让我能够拙劣的模仿他们。”
岳冰兰有些好奇,吴成却不想深谈下去,转移了话题:“张献忠这么着急忙慌的立国称制,说白了还是想要咱们抢时间,试图利用宗教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批狂信徒、聚敛财物。”
“所以咱们就不能给他时间,若是真让他靠着强权把闻香邪教推广到成都府的城镇村寨之中,就算咱们攻下了成都,到时候清理起来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