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穿着一身民装的易公公亲自提着一盏灯笼在前方领路,易公公领着几名伪装成王府护卫将领的军情处人员跟在易公公身后,众人在城内七拐八绕了一阵,拐进一条暗巷之中,易公公在一座小门上有节奏的敲了敲,不一会儿,小门咿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粗豪汉子冷眼打量着众人。
“去与王传主说,咱家赴约来了!”易公公将自己的面貌照清楚,那粗豪汉子点点头,将门关上,过了一阵,小门开了半扇,一名汉子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朝易公公行了一礼:“公公请见谅,如今这时候,咱们也不得不小心一些,委屈公公了。”
“无妨,王传主亲迎,咱家受宠若惊!”易公公客套了一句,见王传主打量着他身后的任亮等人,介绍道:“这几位兄弟都是湖广被武乡贼打散的山匪生苗,王传主,你也该知道武乡贼是如何对付他们这类人的,他们都是可靠的兄弟。”
王传主笑着点点头,闪身放几人进门,领着众人往屋内走去。
“渑池之乱和麻黄之乱,据捕获的闻香教徒交代,就是有个姓王的传主在其中策划办事!”一名军情处的人员悄悄跟任亮说道:“想来便是这厮了。”
“重庆如此紧要,能派到重庆做事的,自然是闻香邪教里最受信赖、功勋卓着的好手!”任亮冷笑一声:“有意思,这次正好就让他阴沟翻船!”
众人来到屋中坐定,待茶水果点上完,王传主将屋内的闲杂人等都赶走,易公公才将朱常浩等人的密谋说了一遍,叹道:“瑞王殿下和那些大人们说的没错,他们身上没背血债,就算是公审,最多也就是个劳改的下场,可咱们这些小的呢?”
“瑞王殿下笃信佛教,这求神拜佛的,也是个要花钱的,烧香盖庙,哪里不用白银?”易公公面色阴沉,双手摊开:“殿下在深宫里长大,对这钱粮之事没什么概念,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让殿下为这些黄白之物烦心,只能自己辛苦些,帮殿下聚敛些钱财了。”
“所以放高利贷、逼杀人命、强抢田土店面、殴杀百姓的事,易公公没少干,更别说在湖广和苗蛮山匪勾结屠戮百姓之事了,易公公这双手,沾了不少鲜血!”王传主冷笑道:“听说瑞王殿下只知吃斋念佛,不好女色、遵守清规,这些掠夺来的钱粮,恐怕最后都大多落入了易公公的口袋吧?武乡贼若是入重庆,瑞王确实能活一条性命,但易公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易公公沉默的点点头,又长叹一声:“所以啊,咱家只能在大东国这边求个活命的机会了。”
“易公公放心,大皇帝的内宫之中,还缺着能干的司礼监太监呢!易公公只要投我大东佛国,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王传主笑着承诺,又转头看向任亮等人:“这几位兄弟若能为我大东效力,封侯拜相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任亮眯了眯眼,决定讨价还价一番,免得太过顺利反倒让那王传主起了疑心:“王传主,按说咱们这些山匪生苗在湖广那般闹腾,和武乡贼结了血仇,投诚大东自然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咱们和武乡贼有血仇,底下的弟兄们又没血仇,而且咱们和大东素无往来,总不能因为王传主一番话就投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