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高悬于高空之中,尽情的散发着热量和光芒,将天与地都照得阵阵发白,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多尔衮走在龟裂的田地上,土壤没有一丝松软的感觉,一脚下去,便能扬起一阵烟尘,周围的包衣奴都双目呆滞的跪在田埂旁,熊熊燃烧的龙王像,黑烟直冲天际,却没有求来半点雨滴。
“这场旱灾.....从去年开始,竟然持续到现在还没缓解的迹象......”多尔衮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满眼都是焦虑:“今年夏税估计是收不到什么粮食了,不知多少人要饿肚子了。”
“关内这灾情尤为严重,关外还好一些......”跟在多尔衮身边的多铎扫视着不远处干涸得只剩下河床的一条小河:“河南最为严重,但武乡贼他们能从南方调粮过来,听说他们还有大船从南洋运粮,咱们可就麻烦了,只能靠走私补充。”
“我听说江南也是缺粮的,虽然江南无灾,但他们却收不上粮食,也得靠从武乡贼那买粮.......”多尔衮冷哼一声:“江南号称富裕,只是富的都是私人,残明,穷的很!”
“江南易取而难治,十四哥这番话,如今我是理解了,难怪武乡贼占据着江南所有的西南门户之地,却不吞掉残明......”多铎也冷笑几声:“留下残明那个烂泥坑确实有好处,武乡贼能用粮食掏干他们,而咱们......左良玉打仗不行,做生意倒是个诚信好人。”
“左良玉养着八十万大军,光靠淮安和扬州的产出,哪里够他吃的?”多尔衮淡淡一笑:“淮安和扬州之所以富有,全因为漕运,左良玉占着这两块地方,难道是为了安心种田不成?”
直隶山东被满清占领,漕运的终点落入了大明的敌人手里,但南北漕运却从来没有停下过,左良玉成了整个天下最大的走私商,以军粮的名义从残明小朝廷那里要来大批的粮食,然后再通过漕运走私给满清,做着无本的买卖,赚得盆满钵满,手底下的将官也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自然对左良玉忠心耿耿。
而残明内阁首辅马士英乃至整个朝堂上的马党,最大的底牌就是左良玉手中的刀子,自然对左良玉猖獗的走私和倒卖军粮的行为视而不见,残明各部军饷每年缺口二百余万两,但给左良玉的粮饷,却从来没有缺斤少两过,马士英对左良玉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从不讨价还价。
“左良玉无所谓,甚至整个残明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只担心豪格......”多铎眯了眯眼:“豪格占着山东,掌握着漕运要道,从南边来的粮食都要在他那里过一道手,他控制着大清的粮道,想给谁粮、不想给谁粮,不都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