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屯庄和关内的村子有很大的差异,因为野兽横行、人烟稀少、缺乏开发的缘故,加上满清牛录制的约束,关外的人丁往往都集中居住,屯庄也因此占地面积远超关内的村庄。
屯庄外围环绕着高高的庄墙,四面都立着木制的角楼,有几座都已经被冬日的积雪压塌了,姜秀才这些汉民包衣领袖没有在这座旗庄久呆的打算,自然也不会费心去清理这些倒塌的角楼。
几座还算完好的角楼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手持弓箭的汉民,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山林,这座旗庄是那些汉民领袖精心选择的,处在长白山较深的位置、离满清常用的巡逻搜剿路线也较远,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饿疯了的旗人余丁追捕猎物误打误撞跑到这来。
旗庄内的建筑拆的拆、毁的毁,剩下的大多也没挺过冬季的大雪,被积雪压塌很多,姜秀才他们找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屋子,处在靠山的一面庄墙下,万一出事,翻过庄墙便能逃进山林之中。
屋外架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噜煮着一锅开水,几名汉人包衣正将一只野猪剥皮取肉,弄得屋外鲜血淋漓、腥气浓重,卢象升却面不改色,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大步流星往屋中而去。
姜秀才和杜常对视一眼,都暗暗点了点头,随着卢象升一起进了屋,姜秀才和卢象升谦让了一番,与他一起并排坐了首座,卢象升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书信递给姜秀才,姜秀才仔细看过,苦笑一声,随手搁在桌上。
“卢大人的威名,在下多有耳闻,但在下的事迹想来卢大人是不知道的......”姜秀才眼中泛起一丝泪光,语气悲切:“在下有个秀才身份,但这乱世之中,一个无田无业的穷酸秀才算得了什么?在下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当初才想着去投卢大人,只可惜连路费也凑不齐,若一路乞讨去大名,想来都见不到卢大人的命,就会被轰出门去。”
“后来听闻武乡义军在凤阳建国,我又想去投武乡义军,只可惜还是连路费都难凑,只能作罢,想着老老实实在永平等着大熙打过来.....”姜秀才猛地一拍桌子:“没想到大熙还没来,东虏倒是先来了,将在下裹来这辽东苦寒之地。”
“如今我来了,大熙也来了!”卢象升安抚道,语气极为坚定:“来了就不会走了,再怎么困难、再怎么艰苦,也不会走了。”
姜秀才点点头,笑道:“在下说句实话,当时大熙的那位兄弟来寻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山穷水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试一试,没想到真把卢大人和大熙给求来了,在下和各位兄弟皆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