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便是这商税一事.....”林故挠了挠头,轻轻叹了一声:“执政,商税改革是户部此番税制改革的重点,属下的计划事关重大、涉及颇多,非得执政拍板不可,属下......这几日就该拟好章程,在执政北上之前呈递。”
吴成点点头,微微坐直了身子,杜魏石眯了眯眼,将酒壶搁在桌上,林故理了理思绪,阐述道:“前明的商税和田税一样,正税从明初以来就没怎么涨过,有明一代两百余年,商税正税只在天启崇祯年间有过大规模的增长。”
“但前明的商税同样也是合法的正税少、乱七八糟的杂捐捐纳多如牛毛,比如崇祯二年,单单是这襄阳府一地,便增加了鱼捐、桥捐、沙埕捐、香捐、草鞋捐等十余个捐纳摊派,和田税一样,这些捐纳摊派本身是不合法的,官绅豪贵自然能有理有据的拒缴,最后都压在中小商贾和百姓的身上,致使不少商户破产。”
“我朝议定商税,首要之事便是对这些苛捐杂税和胡乱摊派进行审定,大多数杂税都已废除,少部分则合并保留,故而如今我大熙的商税,乃是四大税中最为庞杂的,包括市税、茶税、矿税、酒税、工坊税、车船税等等,名目最为繁多。”
但是商税在四大税中的占比较低,一则我大熙为鼓励商贸流通,有三年免征的政策在,不少地区还处在免征商税的阶段,二则之前天下大乱、灾害连连,各地商贸受到严重影响,商队少、商人少,商税自然也就少。”
“比如商税之中占比很大的酒税,这几年北方大旱、粮食短缺,故而朝廷禁酒,民间也严禁私酿,酒税便因此一落千丈。”
“如今天下局势相对稳定,虽然还有天灾,但影响也能控制,故而各地商贸渐渐有了复兴的迹象,但也仅仅只是迹象而已,商税想要恢复到前明万历年间的水平,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发展积累了。”
“故而属下以为,最好就趁着这商税方兴未艾之时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改革,若是等商贸兴盛起来再想改革税制,牵涉的百姓商户就太多了,阻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大!”林故锁着眉,手指在桌上划拉着,似乎是在默写他心中已经盘算过千万遍的计划:“而此番商税改革的重点,则是重新厘定朝廷和各地官府的税赋分账。”
“执政也清楚,以往前明采用的是存留和起运的方式分账税赋,所有税赋名义上都是由朝廷征收、供朝廷使用,只是州县因为有发放官俸、救灾赈灾、维护城池等需求,故而可以存留一部分赋税使用,但一旦朝廷国用紧张,往往会抽走地方存留先满足国用,如崇祯年间因为兵灾军费等问题,要求各地官府将所征之火耗银解送户部使用。”
“但州县官府要用银子的地方同样不少,若存留不敷使用,往往便私自摊派捐纳以弥补亏空,前明的苛捐杂税,一多半都是因此而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