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一场冻雨忽然而至,滴滴答答的下了半夜,清晨鸡鸣便停住,对于久旱少雨的京师来说,这场雨如同老天故意侮辱一般,短暂的冻雨根本无法浇灌干涸的田地,反倒让气温一瞬间降到能冻死人的程度,被雨浇过的京师道路,更是一片泥泞,让人寸步难行。
锡翰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装,披领和裳表面均缝有紫貂皮,马蹄袖外表缝有薰貂,依旧感觉寒风不停的在往他的脖子中灌,但他一动也不敢动,守在永和宫外吹风。
永和宫中御医进进出出,这些御医本来是替突然病倒的宸妃海兰珠治病,结果早间一匹快马奏报送入宫来,一直在永和宫中守着的皇太极又一次流了鼻血,而且此次比以前严重许多,鼻血怎么也止不住,服侍皇太极的太监取了个小金盆,不一会儿鼻血就装满了一整盆。
皇太极血流不止,自然无法移架西苑议事,只能破例招锡翰等近臣来永和宫,单凭此点,锡翰就能判断皇太极接到的那封军情奏报绝对极为严重。
过了好一阵,皇太极的贴身太监三德子才从宫中走了出来,朝宫外等候的几名内大臣深深叹了口气:“几位大人,皇上龙体欠安,御医说了,让皇上千万不要激动,一定要安心静养,几位大人等会说话请注意些,万万莫刺激到皇上。”
锡翰等人对视一眼,跟着三德子一起进了宫,却见皇太极面色赤红如日,斜靠在软榻之上,捏着一张绢帕捂着鼻子,鲜血不时从绢帕中渗出来,几人正要参拜,皇太极却摆了摆手,将一封奏疏扔在地上:“外藩蒙古来的密折,你们都看看,武乡贼大举出塞,外藩诸部除了靠近直隶和辽地的察哈尔、科尔沁等部以外,大多遭到了攻击,措手不及之下损失不小。”
锡翰捡起那封奏疏细细看着,身旁的多尔济本就是蒙古人,几名内大臣中,他对蒙古事务最为了解,当下便猜测道:“武乡贼不是疯子,他们的骑兵不可能一年不到就超过咱们,此番出塞,必然是要快打快收,其他诸部遭袭应当都是障眼法,唯有河套之地,处在武乡贼三面包夹之中,在此用兵对武乡贼来说最为安全,武乡贼主攻之地必然是在河套的鄂尔多斯部。”
“多尔济猜的没错!”鼻血流了一盆,皇太极却依旧中气十足:“鄂尔多斯部已有溃兵东逃至察哈尔部,据他们所说,武乡贼有不少骑兵出击河套,击溃了他们准备南侵的部众,鄂尔多斯部各旗都有不少贵胄落在了武乡贼手里,部众星散,有不少部众逃离河套。”
“武乡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遏必隆接过锡翰递过来的奏折仔细看着,一脸不敢置信:“原来武乡贼在山西各地突然发起进攻,就是为了吸引住我大清的注意力好在塞外动手!武乡贼.....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攻守之势易也!”锡翰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这句话来,面色微微一变,赶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