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瘦西湖旁,孙传庭戴甲顶盔,骑着一匹矫健的战马绕着瘦西湖慢慢的踱着:“扬州之美,天下闻名,本阁自从南下以后,还从未有机会到这扬州来一揽胜景,今日一见,确实是名不虚传。”
“扬州虽美,所托非人!”堵胤锡对瘦西湖的美景没什么兴趣,兴致缺缺的评价道:“落在左良玉手中,再好的地方也会被祸害得一片狼藉,扬州繁华之地,经历了左良玉的纵兵大掠和东虏的抢掠,如今也早已不似当年的繁盛了。”
孙传庭默然一阵,长叹一声:“这扬州的劫还没过去,东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二次南下,扬州乃是大运河和长江交汇之地,长江防线能拦得住左良玉的兵马,但能不能拦得住东虏,本阁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所以扬州这个突出部必须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在扬州钉住了,便能吸引住东虏的重兵集团,使之无法安心突破长江防线直逼南京......”孙传庭扭头看向瘦西湖,又是幽幽一叹:“这扬州城多灾多难,又要遭受一番摧残了。”
“若是我军据守扬州,在江北便成了孤军之势!”堵胤锡眉间紧皱,左右扫视着:“扬州有运河联通长江,有郑家的船队在,咱们倒是不会被断了后路围死,只是......江南万一有事,单靠傅阁老和谢总督他们恐怕是应付不了的,宁国公困在这江北,恐怕是来不及回援的。”
孙传庭默然一阵,他自然清楚堵胤锡在担心什么,江南的官绅豪贵不少和左良玉私下勾结,对掌权的复社更是无比仇视,而复社掌权之后一直受困于马士英留下来的巨额亏空,就等着借左良玉反乱一事掀起大案好抄杀一些官绅豪门填充国库,两边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些扎根江南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豪门贵胄,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孙传庭很清楚,他们正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悬在他们头上的刀子被捆住的机会。
东虏再次南下,孙传庭的大军被困在江北,这就是他们等待的机会,这些官绅豪门必然是要趁机造乱的。
“按下葫芦浮起瓢,这天下的乱子,最怕的就是扎堆一起来!”孙传庭只感觉心情无比的沉重,勒住马,看着瘦西湖发呆:“事有轻重缓急,东虏南侵,此事比任何事都要紧急,咱们得用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只有击退东虏,大明才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至于江南.......要对朝廷有信心、对复社的那群娃娃们有信心......大明,两百余年列祖列宗保佑,不是一群宵小之辈就能推翻的!”
堵胤锡没有回应,他也清楚孙传庭这番话看似是在安抚他,实际上是在安抚孙传庭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就在此时,一名将领飞马奔来,给孙传庭送上了一封军情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