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没有说话,起身来到一旁的灯台前,揭开灯罩,将那封密信在灯火上烧尽,忽然转身问道:“老十四,锡翰是什么时候和你勾搭上的?”
多尔衮没有感到意外,外放的重臣宗室传回来的密折,只有皇太极一人能拆看,但皇太极的病体越来越沉重,许多回信和奏疏便只能让亲近的近臣代笔,内大臣之中,锡翰学问最高、学贯满汉,又最受皇太极的信任,自然只有他有条件和能力查看密折,代善猜中他,一点都不奇怪。
“不早也不晚,皇上身子渐渐的不行了,锡翰他们自然也要找好退路了......”多尔衮微笑着回道:“他们总不可能放着皇上不管,千里迢迢跑到山东去向豪格表忠心,京师之中,也只有阿弟我能够选择了。”
“只有你吗?”代善冷笑几声,捏起一点灰烬,丝毫不顾及烫手:“老十四,京师这么大,真的只有你一个选择吗?”
多尔衮默然一阵,他心中清楚该如何回答,但不知怎得,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二哥,平心而论,我就真的坐不得那个龙椅吗?我比皇上,又差在何处呢?”
代善嘴角的冷笑更为浓烈,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拍拍手将灰烬拍尽:“皇后找过我几次,说是拉家常,明里暗里都在帮你说话,想来应该是你在背后鼓动的,皇上病重之后,多铎也来找过我几次,不用说,肯定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他们换着法子劝我,但每次我询问他们之时,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说你公忠体国,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当大清的皇帝......”代善微微一笑,认真的盯着多尔衮:“但如今看来,你对那张龙椅的渴求,从来没减少过半分!”
多尔衮低下头去,语气中却满是不服气:“二哥,父汗当年立储之时,您也是在场的,父汗本就瞩意于我,只是当时我年纪尚小,父汗担心引起内乱才作罢,皇上登位,我心里也是服气的,所以这些年来也算是勤勤恳恳,但皇上大行之后.......难道我就真的不能登上皇位吗?”
“你把父汗抬出来算什么?若论亲疏,父汗最疼爱的乃是老十五,当初父汗的两黄旗,实力最强的正黄旗便给了老十五,老十二这个老大都只给了镶黄旗,你呢?你分了些什么?”代善丝毫没给多尔衮留情面,语气中藏着些愠怒:“若是论能力,几个兄弟之中,你的能力确实是仅次于老八的,可要登上皇位,看的只是能力吗?看的是你能平衡和满足多少人的利益!”
“你自己也说了,老八当这个皇帝,大伙都是服气的,他这些年把大清发展得怎么样,大伙也都是记在心里的,虽然如今他为了一己私欲而损害公利,惹得大伙都不满意,但大伙终归还记着他以前的功绩恩赏,你想要登上皇位,整个大清除了两白旗,还有谁支持你?就算是两白旗,老十五那小子又是真心支持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