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一名宋献策的护卫跳下马来,朝宋献策行了一礼:“宋掌院,上海县令和苏松太兵备说要拜见您,已在您下榻的宅邸前堂等候。”
“来的真是时候啊!”宋献策冷笑几声:“一帮传话的口舌,与他们见面有什么用?历朝历代搞不定那些扎了根官绅豪商,是因为他们和底层的吏员沆瀣一气,这些大官老爷们看似官威赫赫,没人去帮他们做事,也不过是一群傀儡而已,一堆傀儡,有什么好见的?”
“咱们当初在江西等地,是用军中、学堂的弟兄和升迁的村官把一整个县、一整个州府的衙役吏员统统替换掉,刨了当地官绅的根才能掌握主动权,如今这时候,谈什么?能谈出什么?”宋献策语气冷淡的冲那名护卫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们,我不和他们谈,要谈也是和他们背后的主子谈去谈,不过条件还是那些条件,他们越折腾,条件只会越差,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明白!”
那名护卫领命而去,宋献策淡淡一笑,伸了个懒腰:“今日实在起的太早了,困了,咱们回去补个觉,一觉睡醒,武靖侯的人马也该到了!”
上海知县和苏松太兵备道在宋献策下榻的宅子里一直守到明月高悬之时才灰溜溜的回了各自的衙门,第一时间便派人去响沙传递消息,那些官绅豪商也在等着他们的消息,自然不敢怠慢,又飞快的聚在一起商议。
“那宋神棍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和知县也就罢了,曹兵备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他竟然也是见也不见!”那年轻的官绅嚷嚷道:“太过倨傲了!事到临头还端着架子!”
“今日上海闹起来,想来他也明白咱们的态度,心中有气也是正常的!”花白胡子的豪商安抚了几句:“一国相辅,平日里必然是被人捧着的,倨傲才正常,若轻易认输,咱们反倒要怀疑他藏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宋神棍,不会动刀吧?”有人忽然问道,他们闹出这般乱子说到底还是为了赚钱,命若是丢了,还赚什么钱?”
“咱们的家眷都已经先送去台湾了,咱们缩在这响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一旦宋神棍撕破脸,咱们好立马出海吗?”那年轻的官绅冷哼一声:“再说了,他亲自来上海,不就是为了平稳接收这个富庶的开埠商港?他敢动刀,咱们反正是要掉脑袋,干脆鱼死网破把上海毁了,他辛苦跑这一趟还有何意义?宋神棍不会这么蠢的。”
“说的没错,咱们只要拿粮食物资绑住百姓,武乡贼就不会选动刀这个下下策!”那胡子花白的豪商点点头:“武乡贼起兵以来,从来没有屠过城,想来不会在上海这几十万百姓身上破例。”
说话间,一名管家忽然奔入堂中,给那花白胡子的豪商送上一封书信,那豪商拆开看了一眼,笑道:“南京的武乡贼派兵来了,才五百多人,做得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