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立马反应了过来:“东虏和蒙古人自己打起来了?”
“不能说是打起来,应该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梅之焕冷笑几声:“至于屠杀的原因嘛,这段时间在草原上绕圈子,我们难,东虏只会更难,而那些附虏的蒙古人,不是每一个部族都愿意跟着东虏吃这份风吹雨打、躲躲藏藏的苦的。”
“如此看来,梅老你之前预料的不错,只要咱们穷追不舍、持续施压,东蒙古诸部便会不停的在心底计较着他们每日躲躲藏藏、吃苦受冻值不值得,开始心生惧意、追随东虏的心志也动摇了起来......”吴成放眼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的天空翻涌滚动着如墨的乌云,裹挟着更为猛烈刺骨的寒风扑来。
吴成的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济尔哈朗要靠刀子和恐惧才能逼着东蒙古诸部与他站在一起,证明他其他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了,可他真能把东蒙古诸部一口气都杀光了?时间一长,东蒙古诸部对我们恐惧压倒了对东虏的恐惧、对往日生活的渴望压倒了对东虏的忠心,自然会有人不堪重负跑来投奔咱们的。”
“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了......”梅之焕淡淡一笑:“五世达赖这几日就该到察哈尔的地界了吧?黄教入蒙之后,因为俺答汗和三娘子的关系,在东蒙古诸部中扎根最深、信仰最多,从王公贵族到牧民百姓,谁不拜佛礼庙?”
“底层的牧民百姓们视五世达赖如神,五世达赖都投奔我大熙,那些牧民百姓会跟着谁走?至于那些贵族王公,他们表面推崇黄教,但实际上大半是不信什么神佛鬼怪的,可他们也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凝聚人心、发动全族、堵住那些亲近东虏势力的嘴的机会!”
“话虽如此,但是黄教那些人想要的价码,和我们想给的相差太远了,还有一阵嘴仗要打!”吴成摇了摇头,表情不像梅之焕那般轻松:“多亏毛孩他们在丰州挫了他们的气势,咱们之后谈起来,也能轻松一些。”
说着,吴成忽然挥起马鞭在一旁扛着大旗的绵长鹤脑门上敲了一下:“阿四,你看看,毛孩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还是个没脑子的蛮子!”
绵长鹤一脸不服气,见梅之焕在旁边,又不敢争辩,只能低下头嘟哝着,吴成倒也没有继续教训他的心思,扭头又和梅之焕谈起了正事:“黄教好歹辉煌了那么多年,在蒙藏地区也颇有势力,虽然毛孩挫了他们的威风,但我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松口的。”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梅之焕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沁城侯几乎是将咱们的态度向他们挑明了,但他们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往察哈尔这里而来,而且他们这一路上再没有之前那般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神棍架势,而是疾行赶路,依属下看来,黄教那些人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如今的局面,时间拖下去,对我大熙是有利的。”
“也是,我只派了个使节去联络黄教,没让他们入国参拜,他们却自己千里迢迢的跑来找我,如此积极,想来黄教在青藏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吴成点点头,笑道:“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若是谈不拢,就一直拖着便是,我倒要看看黄教那帮人,能不能一直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