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收兵吧……”阿济格挥了挥手,淡然的看着漫山遍野逃跑的清军,这个结果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收拢各部退回盛京,咱们接下来只能是力保盛京不失了!”
“若非连日阴雨,浑河涨水淹没我军阵地、我军火炮火器受阴雨影响故障颇多不堪使用、河岸边又全是淤泥难以纵兵进攻……此战胜负未知!”一旁的鳌拜忽然高声嚷嚷着,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说出这番话来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提振军心:“我军不过失守一道工事而已,收拢各部重新整队,依旧能够依靠其他工事层层阻击,必能击退武乡贼的……”
“够了!”阿济格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马鞭朝河岸上遥遥一指:“鳌拜!你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一支抢渡的锋锐都拦不住,武乡贼的大军马上要渡江而来,怎么打?你真想把咱们所有精兵都白白消耗在这浑河之畔,让盛京无兵可守吗?”
鳌拜咬着牙看向河岸,大熙的几道浮桥已经铺过了浑河中段,而河面上一刻不停的船筏又运来了不少各式轻炮和火器兵员,大熙的火器兵正在滩涂上布置着,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清军恐怕就要面对比之前凶猛数倍的火力轰击。
鳌拜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连一句争辩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垂下头去,阿济格冲他冷哼一声,朝身边的戈什哈挥挥手,让他去传令鸣金收兵,忽然又是幽幽一叹:“平定之战时,我大清还能与武乡贼相持,这才过了几年?差距竟然已经到了这般遥不可及的地步了……”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鳌拜满脸急切的转过头来,声音比刚才还大了几分:“武乡贼也不是每一支军队都这样强的!我大清依旧还有一战之力!”
阿济格抿着嘴沉默着,没有搭话,就在此时,一匹快马奔来,马上骑手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坠下马来,但他依然强撑着给阿济格行了一礼:“王爷,八百里加急,豫亲王已领大军出关来援,豫亲王亲笔书信在此,请王爷务必在援军抵达之前守住盛京!”
“援军来了!”鳌拜低低欢呼一声,凑到阿济格身边,激动得不顾礼节一把抓住阿济格战马缰绳:“王爷!只要咱们守住盛京,待豫王爷殿下大军一到,彼时武乡贼必然已人困马乏,王爷再与豫王爷前后夹击,武乡贼必化为齑粉!关外局势便会立时逆转!”
阿济格面上却没有一丁点激动的神色,接过那封书信看都没看,随手往腰带里一塞,扫视着远处的浑河河面,目光落在那一面面赤红的旗帜上:“说的轻巧,多铎先突破了海州卫的武乡贼防线再说吧!”
浑河南岸的望楼上,卢象升也正看着北岸那一面面招展的红旗发呆,三省大战中他见识过当时大熙军的精锐,之后便当了一名教书先生,再然后又到了关外组织游击队,对大熙军的发展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也算得上是知之甚少。
如今又一次见到大熙的精锐中军作战,心中的震撼之情比当年三省大战之时更为浓烈,大熙军的进步不仅超过了清军的想象,也超乎他的想象,甚至让卢象升都感觉他和北岸的那些中军精锐隐隐是两个时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