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对其部控制力薄弱,便用了最蠢笨的办法以维持作战之时的组织度——将各部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向着晾甲山推进,每前进一段距离还要停下来整队,以此保证军队在行进和作战过程中不会不战自乱。
面对如此大摇大摆而又蠢笨呆滞的战术,晾甲山上的大熙军炮队笑开了花,当即调集火炮轰击,无需开花弹发威,一发铁弹射进这密密麻麻的方阵之中,也是肢残体破、死伤无数,滚出一条条血路来。
清军显然达不到后世线列步兵的组织度和纪律性,遭到炮击后便全军大乱,刘泽清摆出这种大摇大摆的阵势,就是为了方便军官掌握军队,结果那些军官带头逃跑,底下的兵卒自然不会等着送死,也纷纷抛下武器逃跑。
晾甲山一战,刘泽清所部单甲兵就一战损失六百余人,大多都是进军过程中被火炮轰杀的,刘泽清部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力了。
但多铎没准备给他时间,刘泽清也是打老了仗的老将,当年在平定之战也挨过大熙军的炮轰,对大熙军火炮的优势和威力心知肚明,他在晾甲山下却搞出这种场面来,对军队的控制力薄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做戏给多铎看。
多铎不是让他们这些将帅都统不得敷衍怯战嘛?刘泽清就摆出个“勇猛”的架势,将自家的兵丁送到大熙军的炮口下送死,之后便有充足的理由向多铎交代,不是他刘泽清不努力,实在是大熙军的炮火太猛烈。
反正他刘泽清是个空降的都统,部下都是吴三桂的旧部,全死完了他都不心疼,所以他才舍得拿这些甲兵甲骑去做戏。
“尼堪,最狡猾!”多铎只感觉一阵阵疲惫感席卷着他的心神,揉了揉脸,回身向不远处一座牛皮大帐走去,刘泽清和几个汉军旗的都统已经在大帐前等待着,见多铎前来,赶忙站好行礼。
大帐前跪着一排排的清军余丁和包衣,一队甲兵立在中间,将他们分隔成两拨,两拨人都是瑟瑟发抖,多铎来到他们面前,随手指了一拨:“你们这些尼堪,怯战逃跑、作战不利,该杀!来人,摘了他们的人头,警示众军!”
那队甲兵如狼似虎的冲进那拨余丁包衣之中,拔刀便砍、挺枪便杀,一时惨叫连连,多铎却已转身看向另一拨人,一副如沐春风一般的和善表情:“你们今日作战勇敢、不计生死,该赏!本王做主,你们即日抬旗,从此吃香喝辣!”
那些本来快吓呆了的余丁包衣顿时愣在原地,过了好一阵才纷纷谢恩磕头,多铎微微一笑,回身走到刘泽清等人身旁:“诸位,你们说,那些掉脑袋的,真的是怯战懦夫吗?那些入旗的,真的是勇悍的忠良吗?”
几个都统对视一眼,刘泽清面色有些难看,带头说道:“王爷金口烁言,是忠是奸,全由王爷一言而决!”
“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本王是你们的主子,主子要处置你们,不需要找什么莫须有的理由,全凭心意即可!”多铎看向刘泽清,冷笑道:“之后不要再给本王搞什么小动作,不要以为本王对你们动不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