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山上,弥漫的硝烟越来越浓烈,大多是山下飘扬而来的,杨陆凯凝眉扫视着山脚官道,激烈的战斗持续至今,依旧未分胜负,但大熙军已经明显有些后继无力了。
清军的意志称不上坚定,汉军旗溃了好几次,又重组了好几次,刘泽清统领的汉军旗部众大多是吴三桂的旧部、明国的关宁辽军,战力在汉军旗中也能排得上号,但他们显然不愿意为刘泽清这个空降的主将卖命,反倒成了清军中最薄弱的一环。
杨陆凯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试图在多铎将精力都放在唐王山上的时候,突然出击一举击垮刘泽清所部,斩断多铎一指,接下来的战斗中,大熙军守御起来也能轻松不少,若能诱使多铎分心分兵填补荞麦山的战线,唐王山方向也能安全无忧。
刘泽清部确实溃败了,但杨陆凯的目的却没有达成,多铎对军队的控制能力超出他的估计,而清军的兵马又实在太多了,虽然多铎分出近两万兵马在塔山埔阻截自营口北上的大熙军精锐,又分出一万余人往辽阳等外围地段隔断海州卫与沈阳、赫图阿拉等地的联系,但他手里的兵力依旧远远超过杨陆凯手中的兵马,有足够的耗材可以挥霍。
“可你在海州卫把精兵和士气都打光了,又如何去援救沈阳呢?”杨陆凯搜索着多铎的身影,心中默念着,他敢确定多铎心里一定是有一条底线的,绝不可能将手里的兵马一次就在海州卫损失干净。
毕竟沈阳虽然危险,但并不一定就守不住,而多铎这般全军压上、竭泽而渔的打法打下去,就算拿下海州卫也必然损失惨重、士气消磨殆尽,再也没有能力救援沈阳,甚至连在外围牵制的能力都没有,援军断绝,沈阳就必定会落入大熙军手中。
所以杨陆凯相信,多铎和他们不一样,大熙军的将士们早做好了全数战死的准备,而多铎却不可能在这里将兵马打空,他的心中一定是有个底线的,杨陆凯只希望在他们踩破这条底线之时,唐王山能够稳稳守住。
正思索间,几名战士忽然押着一名被麻绳绑着、浑身是血的清军将领来到杨陆凯面前,那名清将见了杨陆凯,高声嚷嚷道:“将军!东虏要逼杀我等汉军!我刘泽清,战场倒戈反正,投诚大熙!”
杨陆凯喜也不是、怒也不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自然清楚刘泽清为什么忽然投降,这家伙虽然也在大熙的战犯名单上,但受公审之后也未必就是一死,可如今他把仗打成这鬼样子,多铎却是必然要摘了他的脑袋的。
只是如今双方都打成一锅粥了,他刘泽清孤身跑来投降又有何用?杨陆凯只能摆摆手,让战士将他押去看管,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管这个大清的东平公了。
刘泽清刚离开,杨陆凯身边一名亲兵忽然惊呼一声,朝唐王山方向一指:“老杨,唐王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