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爷爷没了。”
小花花抱着双腿蹲在老人尸身的旁边,语气怆然,眼含泪花。
语言是富有力量的,语言有时候也是极其无力的。
易尘对此只能叹气,他总不能给她把爷爷变回来吧。
这种想法,真君都觉得很大胆!
小半个时辰后,易尘牵着小女孩离开了沐阳郡。
小花花捧着一个古朴的瓷坛,说什么也不愿意撒手,易尘也只得由她了。
月光将两人一喵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远远的瞧着这一幕,倏的一下也隐入了夜空当中。
乌江府·江心阁。
这是乌江府最大的客栈,也是马家这次安排易尘剑仙子等人下榻的客栈。
易尘自然是与癫和尚、剑仙子两人住在江心阁最好的房间。
一进门,家具是红木银边,雕花镂空,茶几上摆放着名贵茶具,案架上陈列着根雕瓷器古玩,有茶室,有客厅,有客房,有次卧,有露台,所有布置都极致奢华。
房间中的古董,易尘每个都摸了一把,可惜深红点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
虽然对这个结果有着预料,但是真一点羊毛没有薅到的时候,易尘心中还是有着一点失落。
或许是因为过于悲伤,此时的小花花已经睡去,她脸色苍白,牙关紧咬,许是在做什么噩梦。
易尘将其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子。
就在此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马天元和一个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中年人。
“道长,江心阁简陋,马某多有怠慢了,道长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马天元爽朗的声音传来。
“马家主客气了,一切都好,不过贫道倒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家主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道长但说无妨,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办不到的我也向道长说出我的难处。”马天元说话倒是颇为坦诚。
于是易尘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小花花的情况。
“我许了这个小女孩一生平安喜乐,家主能帮我这个小忙吗?”
“道长慈悲,既然道长亲自为这个小女孩批命,那么她自然是平安喜乐的。”
“我可收她为义女,或者在城中不能生育的名声颇好的富户中择一户好人家将其领养,我马家再暗中照拂,定不会让道长名声受损。”
马天元听闻后顿时满口应了下来,并贴心的给了两个方案。
易尘想了一下,还是选了第二种。
祝不群最后质问马天元的话易尘也听见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老毕登的心思都太过深沉了。
这一次马家大获成功,下一次拉稀了怎么办。
肉食者的游戏,谁又能保证自己从头赢到尾?
他前世大赢特赢,要胜天半子,结果人生巅峰时不还是猝不及防被泥头车创了?
当马天元的干女儿,花花得了马家的势,便要承受马家的业。
选第二种,好歹算做了一层风险隔离。
这样更为妥当。
易尘许的是平安喜乐,不是富贵权势。
“此事我待会会交待我儿道荣去办,道长放心,现在有空的话,道长咱们谈谈关于阴府的事?”
马天元十分的有眼力见,没等易尘上门询问,他自己便主动带着儿子登门拜访了。
在祝不群伏诛的今晚,马天元要沟通各方,事务繁忙,然而依旧如此,表现出了对易尘的十二分尊重。
入座,喝茶。
马天元开始低声说了起来。
“阴府我马家也不知道其来历,只知道它存在的时间十分久远了。”
“根据我所知道的消息,那阴府进去容易,脱身却是极难。”
“一旦被阴府盯上,一般一年、十年、三十年后便会被阴府再次征召进去。”
“每成功度过一次征召,阴府灵堂的牌位便会更上一层,若是没有度过,牌位便会变成灰白,永远的留在那里。”
“据两三百年前一位误入阴府的家族长辈留下的记载,每度过一次阴府的征召,下一次便会愈发凶险,而且每人遇到的情况都各不相同。”
“最多的还是各种凶险的生存秘境,必须呆够一定的时间才能脱困而出,凶险异常,不过其中也有着各种宝物与机缘。”
“道长勿怪,先祖似乎有着忌讳,不敢多言,留下的只言片语就是这些了。”
马天元歉意的说道。
“三十年之后多久征召?家主你的那位先祖可还在世?”易尘皱着眉头问道。
“我那位先祖便是死在了第三次阴府的征召之下,当时的修为乃是真人境第六重。”
“这些都是数百年前的记载了,现在还是不是这样马某便不知道了。”马天元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自己家族那位惊才绝艳的前辈的死去而惋惜。
“道长,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易尘自然点头应是,将马天元礼送出门。
此时易尘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以他如今的实力,起码第一次阴府的征召,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马天元走后,与其一起来的中年人马道荣却是没有跟着父亲一起离去。
而是鬼鬼祟祟的对着易尘说道:“道长,要不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有我的引荐,道长可以去九楼耍耍。”
“环肥燕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村野丽质,贵妇人,有修行在身的坤修,便是无遮大会,也是有的,好玩极了~”
易尘一时间听得眼前就是一亮。
这就是大越高级会所的实力吗?他在龙江府便早有耳闻,可惜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这…不好吧,贫道读道经的。”
“此事断不要再提。”易尘面容一肃,决定扭捏一下。
气质必须拿捏了,不能表现得过于急色。
三辞三请这才符合他的身份。
此时易尘心中的小恶魔已经在咆哮,“鳖孙,快劝我啊,快劝我啊。”
“我很好劝的~”
“一劝我就去~”
然而或许是易尘之前凶名太盛,又或者是马天元的儿子是个老实人,瞧得易尘面容一肃,他直接肩膀都耸起来了,连道‘唐突了唐突了,道长果真有道真人’。
接着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他一般。
如此场景,把易尘都干懵了。
“竖子!不可与谋!”
“马天元这种老银币,怎么生出如此实诚的儿子。”易尘心中大怒,哐的一下猛的将门关上,将门关得震天响。
此时已经来到楼下的马道荣拿着袖子摸着额头上的冷汗,听着身后传来的响声,心中不住夸自己见机得早。
“道长果然是生气了。”
“果真是方正君子啊。”
“我爹还骂我愚笨,哼,我马道荣大多数时候都机智的一匹。”
“听说这易道长在登龙楼与那陈六一言不合便将其打死。”
“看我爹面子上,我说错了话,此番要是跑慢一点,那我不也得挨顿打啊。”
马道荣揉了揉自己的大脸,转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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