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边,赵公明与胡喜媚对视而立。
公明肃然道:“师侄,幸好让我遇到了,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这般屠戮凡人,莫非不怕遭了天谴吗?”
胡喜媚闻言,多日的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眼泪扑漱漱地掉了下来,悲声道:“师叔,师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不用此法,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完成老祖的任务。”
公明忙道:“莫哭,莫哭,你先将这些人的毒都解了,师叔帮你想办法。否则,当真死了这么多凡人,怕是你们青丘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胡喜媚抹着眼泪道:“既然是师叔吩咐,我帮这些人解毒也是无妨。不过,你身后那人,却是老祖吩咐了必须死的,我为了杀她受了这许多罪,她的毒可万万不能解。”
公明闻言,脸一板道:“不行,你先将所有人的毒都解了,回头我去与你家老祖说。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胡喜媚决然摇头:“师叔,杀死这人是老祖下的死命令,我是决计不会救她的,师叔若要怪罪便怪罪吧,师侄也是没有办法了。”
公明闻言,顿时有些心急,青丘一脉的毒术,本就是独步一方,即便是他,仓促之间也难以尽数解去。而且,妲己妹妹已中毒有一段时间了,若是不能尽快解去,怕是即便他出手保住了性命,也会落下些病根。至于周围的这些士兵,即便全都死去了,又与他有何关系?
如今胡喜媚执意不肯为黄雪解毒,公明心急之下,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便道:“师侄,你可知我为何会恰巧来到此处?”
胡喜媚奇道:“师侄不知,还请师叔明示。”
公明道:“我乃是奉了师尊的命令,带这个人回去见他老人家的。”
“什么?”胡喜媚惊叫道:“通天教主要亲自接见这人?”
公明颔首道:“不然你当我在碧游岛修炼的好好的,为何会来中土,还找上了这人好几次。你非要杀了这人,我也挡不住你,但若是师尊怪罪下来,怕是你青丘一脉,也就断送在了你的手中,你可要想清楚了。”
胡喜媚听了这话,顿时有了些迟疑,再向公明看去,却见他板着脸,双眼真诚地看着自己,沉思了片刻,终究是家族的存亡压过了心中的不满,才无奈道:“也罢,我解毒就是。不过师叔,此事你需给我些信物,让我禀报老祖。”
公明听她终于不再坚持,也松了口气,至于打着通天教主的大牌子招摇撞骗这种事,他也是早就干得习惯了,自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他将手中的折扇合起,递给了胡喜媚,道:“我这折扇,乃是亲手所做,跟随我多年,已是有了感情,罢了,你便拿它去见你家老祖吧。”言语中颇有此不舍之意。
胡喜媚接过折扇,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有了赵公明的阻拦,即便是没有完成族中的任务,老祖想来也不会怪罪于她。至于老祖以后是否会去找他理论,那就不是她这个小辈能够操心的了。
于是,胡喜媚再次恨恨地看了黄雪一眼,将手一翻,顿时出现了几个小瓶子,伸手一抛,就落在了公明的手中。
公明接过解药,略一思量,口中忽然念念有词,对着那条小河一点,那河水的流动竟然被他的法术生生止住了,周围失去了流水的声音,瞬间便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又将药瓶打开,随手一扬,便有一片粉末洒进了河水之中。
黄雪此时身上已感觉到有些不适,此时也不用公明吩咐,便连忙冲到河边,捧起撒过药的河水连喝了好几口。其余士兵见状,也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喝水,还有几人因为心急,甚至直接跳入了水中大喝特喝。
士兵们喝过了解药,身体上的不适也慢慢消失,便纷纷离开河边,面色不善地看向胡喜媚。胡喜媚见状,也不敢多停留,拱手道了声:“师叔,毒药已解,师侄告退。”说罢,忽然身体一抖,化作了一只小鹿般大小的九头雉,双翅一展,便冲天而起。
一些士兵心有不甘,取出了弓箭,便向那雉子射去。公明见状冷哼一声,袍袖一摆,便带出了一阵劲风,将那箭吹得东零西落,全都失了准头。他喝道:“当着我的面要杀我师侄,莫非是看不起本公子?”
众士兵闻言,慑于他的法术,都不敢再动手。
公明回头对着黄雪一笑,道:“妲己妹妹,我要走了,你要不要一起离开?”
黄雪忙连连点头,道:“公明哥哥,快带我一起走。”
公明哈哈一笑,挥手带起一片风沙,便卷住了黄雪,待得风沙一过,河边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那带头的军官见这场面,心知是遇到了仙人,也不敢多言,对众士兵道:“各位兄弟,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吃些东西,便快些出发吧,想来以后军中也不会有麻烦了。”众士兵闻言,轰然应是,便各自散去了。
下午时分,曹州城外,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并肩缓步而行,正是黄雪与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