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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崇平帝:外面说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2 / 2)

贾珩上完《陈河事疏》后,又借助陈奏河南河堤事宜,讲述河南多用军民治河,同时以米粮雇用贫困百姓,在其中隐隐提到一种担忧,地方官员有可能会借机征发徭役,希望朝廷工部官员以及督抚,对地方上报的水利项目进行审批、核查,如确无必要兴修水利的,倒也不可盲目折腾百姓。

这都是有无数教训总结的经验,总有一些善于投机的官员,将好事儿变坏事,借助朝廷兴修水利之事,大肆摊派,而经过这么长时间,北方诸省一些府县果然就变了味。

朝廷要抗旱修河,以备夏汛,是吧?

那我就摊派徭役,县城东边儿的河道需要疏浚,然后都去修河去。

不去,是吧?那拿钱来,官府雇人去。

然后去了的百姓,官府也不提供饮食,如是这般折腾下去,就闹出了几起小范围民变事件,自然为地方官员注意到,上疏朝廷,建言罢河工事。

此事都是确实发生的事儿,内阁三位阁臣,也有规劝之意,甚至觉得崇平帝经过河南之事,对贾珩的提议有些反应过度,说句不好听话,“听风就是雨!”

鉴于贾珩正得崇平帝宠信,于是,朝堂也不怎么弹劾贾珩,而言《罢河工事疏》。

这其实也是贾珩晋爵永宁伯后,督抚一方后,政治地位的体现,不直面攻击,开始迂回。

否定你的施政之策,进而否定你本人,因为正确的才有权威,错误的就威信大打折扣。

崇平帝沉吟片刻,唤道:“让人唤左都御史许庐进宫面圣。”

戴权连忙应了一声,吩咐着内监去了。

“陛下,娘娘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内监进来,躬身说道。

宋皇后在女官、嬷嬷的簇拥下,进入殿中,时节入夏,这位姿容华美丰艳,肤色白腻有着“雪美人”之称的丽人,已然换上了一身相对轻薄的纱裙,秀颈下,大片雪白肌肤因天气炎热,见着微汗,以致里间的纱衣都笼罩,宛如满月的雪子自然也没有束起抹胸,以至于雍容雅步的行走之间,颇为波涛汹涌。

宋皇后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上,见着关切之色,声音酥糯,几近轻轻柔柔说道:“陛下,这都午时了,该用着午膳了。”

崇平帝自身子渐渐调养恢复过来后,又如往常一般埋首公务桉牍,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让宋皇后担忧的不行,这几天频繁过来寻着崇平帝回后宫用饭、安寝。

“梓潼,你过来了?”崇平帝将手中的奏疏放下,起身,离了书桉,吩咐着内监准备绣墩,看向宋皇后,问道:“她们还在太后那里求情?”

随着卫郑两藩被楚王押解进京,卫郑两藩的亲卷,几位王妃、侧妃,也都纷纷随着卫郑两藩上京,于前日来到神京后,就进得宫中向着太上皇以及冯太后求情。

也不知谁给卫郑两藩出的主意,以绳自缚宫门,然后前日冯太后亲自出面接见了一众女卷。

提起此事,颇让崇平帝恼火,连带着对楚王这几天都有些厌烦。

让几人离着神京,怎么还能让这些卫郑两藩的亲卷都不拦住进京。

其实,楚王也有苦难吃,本来说好是两位藩王进京需得照顾,所以留了面子,结果进京就搞这么一出。

宋皇后柔声道:“太后这两天陆续接见了几人,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想了想,低声道:”在重华宫父皇那边儿,倒是闭门不见。”

见崇平帝脸色不大好看,轻声说道:“陛下,最近京里也闹的沸沸扬扬的。”

随着两藩被押赴宗人府鞠问,整个神京城笼罩在风风雨雨中,文武群臣都关注着两藩的处置结果,文官自然没有异议,但总是难免有一些杂音。

崇平帝沉吟道:“朕这两天思量着处置之策,也有些左右为难。”

他自是倾向于就此削除两藩之爵,但前不久忠顺王刚刚被除了爵,一下就有两位宗室藩王被除爵,落在天下人眼里,就有天家刻薄忌厉之嫌。

就在帝后两人议论郑卫两藩之时,殿外一个内监盘桓着,似乎迟疑着要进去,戴权连忙过去,听其耳语一番,面色一喜。

快步进得殿中,将一个放有奏疏的木盒高高举过头顶,说道:“陛下,河南永宁伯的奏疏。”

崇平帝面色怔了下,旋即,心头大喜,说道:“快拿来。”

也就是半个多月前,贾珩上了一封治河奏疏,而后上了一封奏疏,之后再无奏疏递送。

宋皇后玉容笑意嫣然,柔声问道:“可有咸宁递送来的书信?”

戴权一边上前,递上奏疏,一边陪着笑道:“回禀娘娘,只有永宁伯的奏疏。”

“哦。”宋皇后凝了凝眉,晶莹如雪的玉容上不乏失望之色流露。

最近也不知为何,咸宁也不怎么往京里送着书信,如果不是先前四弟的书信,几乎以为在河南出了什么事儿。

这位丽人如何知道,咸宁公主此刻正沉浸在于贾珩的玩闹中,已记不得再往京里写信。

戴权连忙近前,帮着打开木盒,道:“陛下,是两封。”

因为贾珩是军机大臣,又是锦衣都督,故而现在的奏疏已有几分“密折”的意味。

崇平帝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毕竟,连着六封奏疏,他都见过。

拿起其中一封奏疏,迅速阅览着,随着逐字阅读而罢,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眸光深凝,面色振奋。

只见其上奏疏大致奏禀了矿藏资源,主要是金矿,其次是石炭矿,并提出石炭可以用来取暖,做饭,以减少百姓对木材取暖做饭的依赖,从而固水土,以利长远。

其中尤为吸引崇平帝目光的是,经过内务府广储司的匠师,对金矿初步进行了评估,储量丰富,或有百万两黄金。

因为后世多用十两秤,一斤没变,一两变多,而汉制尚用十六两秤,故而后世三十吨的金矿,近百万两毫不为过。

当然,不是一次能够冶炼出来的矿藏,需要开采好几年。

宋皇后见着崇平帝眉宇间的喜色,秀眉下的明眸闪了闪,心底有着好奇,唤道:“陛下。”

“子玉刚刚奏报,洛阳嵩县发现了价值百万两黄金的金矿,另外洛阳新安县等地还发现了不少石炭矿,储炭丰富。”崇平帝面颊上的冷硬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声音因为情绪激荡,已经渐渐颤抖起来。

百万两黄金,哪怕不能一下子挖掘、冶炼出来,可每年至少数万两的金子递送内务府,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更不用说还有石炭矿。

“百万两黄金?这可真是天赐陛下之财了。”宋皇后檀口微张,雍丽玉颜上现出惊讶之色,感慨说道。

此刻,戴权在一旁听着,心头振奋,面有喜色,永宁伯果然每次递送奏疏都是喜事儿。

崇平帝面色振奋,轻声说道:“不仅有金矿,还有石炭矿,嵩县、新安县等地发现了不少石炭矿……据子玉所言,可挖掘石炭以供河南百姓日用所需,民以食为天,柴米油盐姜醋茶,柴放在首位,足见其重,此外,还能将一些不错的无烟煤卖给淮扬之地,换购米粮,这样就能贴补河南藩库财用。”

石炭也就是煤,质美价廉,在西汉时候就用以冶铁,在前明也多有运用。

而如今陈汉承前明,在山西等地设有矿税使,有此一项,起码能解决中原百姓的冬日取暖以及日常用饭,无烟煤更常作冬日取暖所用,南方每到冬天,湿冷难当,往往需大量的无烟煤甚至上好木炭。

神京的富贵之家多用无烟煤进行取暖,甚至用木炭,比如内务府就有惜薪司,负责为皇家宫廷选炭。

而无烟煤燃烧后不会有太多烟,而永安县发现的这批煤就是优质煤。

事实上,煤虽然便宜,但因为官督商办,往往造成煤价高居不下。

而官府也搞煤炭垄断,以攫取利润,显然普通百姓无法用煤过冬、做饭。

而贾珩提议上疏就是广泛开采煤炭,一方面由官府设立专门的机构,调控价格,以供民用,一方面鼓励民间开采煤炭。

以河南为例,就可工部下方成立煤炭司,在产煤区设立分司,不对煤课以重税,使其走进千家万户取暖,薄利多销。

其实在贾珩所在的另外时空,明代万历年间,神宗就曾下令允许百姓自行采煤,以为日用所需。

宋皇后笑道:“陛下,这般一说,河南民政之厄,将大为纾解了?”

其实她有些听不懂,但应该是一桩好事儿。

只是煤炭应该由内务府主持开采,如果当初她三弟进入内务府就好了,比现在去工部好多了。

前日四弟宋暄倒是来信说着,待事罢之后,贾子玉要保举他知开封府事,开封府知府虽比不上神京,但也是一跃而登正四品,以后再调到京兆府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崇平帝点了点头,又是拿起第二封奏疏,离了座位,凝神阅读,眉头凝起。

迎着宋皇后的疑惑目光,似是解释,似是自语:“近年以来,河南等北方几省旱情不断,连年歉收,子玉在奏疏中提及了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比之小麦更为抗旱,亩产十余石,并说闽粤之地已有栽植,目前正在河南大举引进种植,能赶在七月收得一茬儿,可补充旱情歉收之难,并向朕建言,可在北方今年受灾的省份推广种植。”

河南或者说整个陈汉北方大地的旱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减产严重,而番薯的引进,自然能够解河南米粮之困。

宋皇后道:“番薯?”

“原是南洋番国的作物,这些年在闽粤之地偏远山地、河滩种植,听说入口颇为香甜,比之米谷,亩产高达十余石。”崇平帝凝了凝眉,心头有些不确定道。

如果不是贾珩进言,这位知过农耕稼穑的天子,几乎以为是虚言相欺。

亩产数十石?

未免有些夸大了吧?

但鉴于是贾珩所上奏疏,心头又有几分期待。

如真亩产数十石,那北地纵是旱灾,也再无饥荒,如先前河南那样的变乱,也不会再出现。

宋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既是子玉所言,应是确凿无疑了,再说亩产几何,这种事儿也是最容易求证着。”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梓潼说的是,所以这番薯也应该迅速推广,等子玉那河南有了动静,就推广移栽于北方诸省,不过,朕现在又是以一疏推广番薯,只怕朝野又要暗流涌动,沸反盈天。”

朝堂中一些人的心思,他这些天也听到内卫来报,说他对子玉言听计从,如是兵事也就罢了,无人有异议,但其他之事……

宋皇后美眸凝了凝,面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陛下,这是怎么一说?”

心头知道这是陛下心头烦闷,只是随便说说找个人听着,她只要听着就是了。

崇平帝放下奏疏,低声道:“最近御史进言,提及北方诸省自省至下,广发徭役,劳民伤财,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如今进入五月,未有下雨迹象,朝堂也有了一些非议。”

宋皇后轻声道:“兴修水利,以备夏汛,这应是好事儿?”

“好事儿也有可能成为坏事儿,这刚刚入夏,就无暴雨成汛,一些人就开始坐不住,当初子玉也从未言之凿凿说今夏有雨,只是未雨绸缪,现在就有人试图以此攻讦,外面说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风就是雨,瞎折腾。”崇平帝说到最后,面色不虞,目光冷闪。

不论是京中还是江南的一些言论,这位天子通过各种渠道早就得了汇总,只是压了下去,引而不发。

不过,心底深处隐隐藏着一丝焦虑,反而期待暴雨成汛。

无他,当初河南之乱丢的脸太大了,随着时间流逝,崇平帝偶尔深夜回想,心头都不自在,心底深处隐隐想找回来一次场子。

力排众议,众人皆醉我独醒……

宋皇后轻声说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去用饭。”

崇平帝点了点头,沉声道:“先用午膳,等会儿还要召见内阁几位阁臣,今年的夏税,已到开收之期。”

先前,户部听说内务府拨付了一百万两银子给河南,又请求崇平帝从内务府拨银至户部,以纾解北方诸省的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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