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王府
一大早儿,旭日东升,晨曦微露,可见金色日光照耀在玉阶之上,莹润微光,而微风吹拂着悬挂在廊檐上的两只灯笼,随风摇曳不停。
楚王一袭蜀锦裁剪的月白色斑斓锦袍,头上戴着一顶流光熠熠的金冠,其人身形颀长,面容白皙俊朗。
丽人丰容盛鬋,窈窕静姝,在养育了两个孩子以后,那张雍美脸蛋儿愈发珠圆玉润,倒也中和了丽人眉眼之间的凌厉和冷艳,多了几许“温婉”如水。
“王爷,人来了。”
就在这时,仆人从街道尽头打马而来,向着正在伫立眺望的楚王与楚王妃惊喜不停的唤着。
楚王陈钦笑了笑,温声道:“子钰可算是回来了。”
楚王妃甄晴感慨说道:“是啊。”
这个混蛋没有说一回来就来找她。
贾珩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手中挽着一根粗若手指的缰绳,此刻正自沿着青色条石铺就的官道,辚辚而行。
马车之上,竹帘垂挂的车厢中,甄兰与甄溪两姐妹并排而坐,宛如一株并蒂双莲,一张或娇媚、或秀丽的脸蛋儿上,分明见着几许欣然与轻快之意。
两个小姑娘,说来说去,终究还是小姑娘心性,这次在府中的栖迟院中呆了许久,此刻宛如放出的花蝴蝶一样,无忧无虑地四处飞翔。
贾珩一袭黑红锦绣缎面的蟒服,头顶山字无翼黑冠下,因为年近弱冠之龄,而那张面容白腻如玉,快步来到楚王府之前,迎着楚王陈钦的目光注视下,柔声道:“微臣见过王爷。”
楚王面上笑意繁盛,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子钰来了。”
这边儿,甄晴怔怔看向那蟒服少年,清冷、狭长的凤眸中见着几许痴痴思念,不过终究顾念着一旁的楚王,将眼神中的痴痴情意迅速掩藏下来。
正如贾珩所想,一对儿龙凤胎子女,已然成为两人的关系纽带,不可分割。
贾珩与楚王陈钦叙着话,脸上见着几许欣然。
这会儿,一辆车辕高立的马车上,顿时挑开垂挂而下的珍珠车帘,从中下来一着粉红衣裙,一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盈盈而立,正是甄兰与甄溪。
贾珩将目光投去,可见明艳、秀丽的少女,各个打扮得容色焕发,光彩动人。
不远处,几个丫鬟凑近而去,搀扶起两个姿容秀丽,身形或纤细窈窕,或娇俏玲珑的少女。
两姐妹恍若一株或红或绿的荷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不停,散溢出淡淡而散的草木清香。
甄兰容色微顿,款步盈盈地行至近前,俏丽玉容上现出繁盛笑意,柔声道:“大姐姐。”
甄晴那张艳丽如霞的玉容上,洋溢着丝丝缕缕的繁盛笑意,伊人恍若一株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笑意明媚如霞,柔声说道:“兰儿妹妹,溪儿妹妹,你们过来了。”
甄溪灵气如溪的眉眼,声音轻柔如水,唤道:“大姐姐。”
甄晴笑着拍了拍甄溪丰腴秀挺的削肩,目中带着几许宠溺,柔声说道:“溪儿妹妹看着已经比年初又高了一些,真是长大了不少呢。”
甄溪那张明媚、清丽的脸蛋儿,赫然羞红如霞,彤彤如火,柔声道:“大姐姐,我一直都这么高啊。”
另一边儿,甄兰那张肖似甄晴的狭长脸蛋儿,恍若蒙上一层玫红气韵,笑着接话说道:“溪儿妹妹,自己没感觉,的确是高了一些。”
不是说破了身子以后,不再长个儿头了吗?
这怎么又长高了?难道是因为平时都让溪儿妹妹咽进肚子的缘故?
贾珩这边儿与楚王寒暄而毕,几人叙话之间,进入府宅厅堂中来,分宾主落座。
楚王目光落在那蟒服少年脸上,清声问道:“子钰,近来军械和粮秣齐备,出征之日应该不远了吧。”
如果说,谁要比崇平帝还要急着平灭辽东,那一定是崇平帝的两个儿子,楚王与魏王两藩。
都想通过这场平灭辽东的战事,证明自己。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快了,再有几天,可能会先行奉坤宁宫的口谕,先和宋家女完婚吧。”
此外,还有邢岫烟的纳妾事宜,这些都要渐渐提上日程。
楚王笑了笑道:“国战莫测,那再多筹备一段时间,也是应该,能够多增加几分胜算。”
贾珩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楚王殿下这段时间奔波劳苦,一直都在军器监衙门坐衙问事,倒也有不少辛苦忙碌。”
楚王陈钦笑了笑,说道:“子钰,为了大汉社稷,我纵是竭心尽力,也甘之若饴。”
众人说着话,一个身形纤美、姿容秀丽的丫鬟进入厅堂,柔声道:“王爷,酒菜在里厢准备好了。”
楚王点了点头,凝眸看向那气质英武的蟒服少年,说道:“子钰,咱们一同去用饭吧。”
贾珩而后就与楚王、甄晴围着一张圆形漆木桌子一旁落座。
桌上菜肴琳琅满目,可闻到香气浮动,令人沁人心脾。
这会儿,两个孩子被几个嬷嬷抱将出来,两个小孩子粉雕玉琢,可爱伶俐。
“父王。”两个孩子声音甜甜糯软,柔声说道。
楚王听到那两个孩子的声音,轻轻拉过那两个孩子的素手,道:“子钰,杰儿快三岁了,将来,孤想让他学习兵法,子钰,觉得怎么样?”
贾珩凝眸看向那眉眼五官略微有一些像自己的男婴,心下就有几许欣然莫名,道:“我这些年行军打仗,并无多少兵法,凭由心事,如果说是教人,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王端起茶盅,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沫子,轻轻抿了一口,道:“子钰,这……历来兵家名将,都对兵法总结出一些心得体会,子钰什么时候,也可着书立说,以为后世瞻仰学习?”
甄晴凝眸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头分明是暗暗气恼,这人对自己的孩子竟还如此藏拙?
贾珩剑眉之下,面色古怪了下,分明是感觉到桌子下的脚被碰了下,正是那楚王妃的甄晴,此刻正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贾珩柔声道:“不过一些用兵的心得与体会,待辽东之战事结束以后,我会汇总相关用兵心得,着成一书,那时再教授世子殿下一些兵法心得。”
这些年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的确有些用兵心得。
贾珩转而看向另外一个嬷嬷怀里抱着的女婴,正是自家女儿陈茵,小名茵茵。
贾珩凝眸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道:“茵茵如今看着也不小了。”
楚王陈钦剑眉之下,目光含笑,显然也十分喜欢自家这个可爱伶俐的女儿,说道:“还是小姑娘呢,王妃非说让她早些发蒙识字。”
贾珩劝说了一句,说道:“小孩儿现在正是爱玩的时候,倒也不用太过强求。”
倒也不能太过扼杀爱玩的天性。
楚王妃甄晴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倒也没有太早,原本定着三岁再读书,既然珩兄弟这般说了,那就在五岁好了,五岁再读书识字,倒也不错。”
女儿的事儿,倒也不必事事相争,只是儿子这边儿,肯定要好好督促学业功课,将来他可是要君临天下的人。
两人三言两语就定下此事。
而不远处的甄兰与甄溪,两人则是对视一眼,暗道,楚王姐夫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
只是将来有朝一日,如果知道真相,该是何等愤怒?
而后,众人一同落座用着午饭。
待叙事而毕,楚王邀请贾珩至书房叙话,两人重又落座。
楚王看向那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蟒服少年,默然片刻,说道:“子钰,你我也算近亲,小王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子钰。”
贾珩心头疑惑,问道:“不知楚王殿下言及何事?”
他有一种直觉,楚王要给他摊牌。
果然,就听楚王容色微顿,剑眉之下,苍老目中见着一抹思忖,轻声说道:“父皇他……子钰觉得这国本,当定何人?”
贾珩闻言,心头一惊,但面上神色不见丝毫变化,道:“殿下,为臣子本分,不可妄言。”
他现在有些后悔要跟楚王进入书房叙话。
楚王点了点头,说道:“子钰,你我之间,在江南、在粤海,数次协作用兵,又有什么可忌讳的?更不用说,子钰与我同娶甄家女,当为兄弟之情,子钰有经天纬地之才,难道甘心在来日林下赋闲,悠然自得。”
贾珩道:“王爷此言有因私废公之嫌,如论私谊,我与魏王殿下比之王爷,同样不遑多让。”
楚王闻言,一时默然。
贾珩道:“我累受圣上隆恩,外为君臣,内为翁婿,如以大汉社稷中兴而计,当择贤主以佐之。”
楚王闻言,面色微微一肃,道:“孤如何不是贤主?”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一切要看圣上拣选,此非臣下所能妄议,还望楚王殿下莫要妄自菲薄。”
楚王闻听此言,道:“子钰所言,孤王受教。”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凭真实力吧。
贾珩而后,也不多言,出言告辞。
待贾珩离去,楚王脸色“刷”地阴沉下来,眉头皱了许久,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不大一会儿,楚王妃甄晴进入书房之中,看向楚王,轻声说道:“王爷,怎么样?”
楚王摇了摇头,面色阴沉如铁,道:“再看吧。”
甄晴清丽玉颜酡红如醺,抿了抿莹润微微粉唇,道:“王爷也不用太过担忧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楚王陈钦喃喃道:“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
……
……
宁国府,大观园,栊翠庵
妙玉坐在禅房之中,正在抱着自家女儿,怀中的女儿正在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就听“咚咚”之声,分明是拨浪鼓不停响起的声音,在栊翠庵中迅速响起,小姑娘的笑声在庭院中响起,恍若一串银铃不停响起。
而就在这时,妙玉的丫鬟素素,举步进入厢房当中,道:“妙玉姐姐,珩大爷来了。”
妙玉闻听此言,凝眸看去,只见那蟒服少年从远处快步而来,说道:“你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过来看看你们娘俩儿个。”
“爹爹。”小丫头茉茉粉嘟嘟的小脸笑意莹莹,长着一口洁白奶牙的小嘴,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向贾珩招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