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这会儿抱起襁褓中的婴儿,道:“真是长重了一些。”
“啊啊……”
这会儿,那婴儿向着贾珩哭泣。
贾珩笑了笑,打趣道:“这是不让爹爹报?”
妙玉嗔怪道:“你看你,十天半月不来一回,孩子都不认得你了。”
贾珩笑了笑,打趣道:“这孩子还认生呢,将来别也是个乖僻怕生的性子。”
妙玉:“……”
这人究竟说谁呢?
这会儿,妙玉伸手就将那襁褓中的婴儿抱将过来,因为生产之后,渐渐丰润柔婉几许的脸蛋儿,似蒙起酡红红晕。
说来也奇,贾蒙顿时不再哭泣了。
贾珩道:“这孩子还是和你亲一些。”
妙玉轻哼一声,道:“也不看是谁十月怀胎。”
贾珩笑了笑,落座下来,这会儿邢岫烟端上一只茶盅。
而这会儿,贾茉在一旁的床榻上,有怏怏不乐。
爹爹一过来就和阿弟玩去了,爹爹也不抱她了,哼……
小丫头正是粘人玩的年纪,难免吃起了自家弟弟的醋。
……
……
暂且不提贾珩在京中与妻儿共序天伦之乐。
巴蜀,葭萌关
距离京营大军抵近关城已经是四五日过去,这四五日来,京营不停对关城进行攻打,但并无太多进展。
而关城之上的蜀军,在初始被京营兵马的强大炮火吓到之后,随着时间过去,也站稳了跟脚,牢牢守住城池。
关城厅堂之内——
陈渊正在和魏王陈然和梁王陈炜一同饮酒叙话,这几日的惨烈守城之战,最终关城岿然不动,也让陈渊原本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将下来。
陈然默然片刻,朗声说道:“京营兵马顿兵在坚城之下,粮秣消耗庞巨,时间一长,士气磨灭,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陈渊点了点头,道:“堂弟所言甚是,那贾珩小儿如此托大,只选派了五六万兵马,就想打下蜀地,简直痴心妄想。”
陈炜道:“城中粮秣足可支应两年,那时候汉军比那个……”
高渤也接过话头儿,低声说道:“不用等两年,九州之地的豪杰志士见朝廷无法奈何蜀地,定然风起云涌,群起而应。”
陈然闻听此言,心头却有些苦笑。
至此,他是再不信什么忠臣义士群起而应了。
只怕在天下人眼中,他与陈渊等人同流合污,谋逆造反,已是丧心病狂,活罪于天。
如果再加上先前逼宫父皇一事……
陈然念及此处,心头不由涌起一阵绝望之意。
或者说,随着时间流逝,魏王陈然也对前途没有了多少信心。
京营,营盘——
谢再义此刻立身在蒿草深深的高坡之上,手里拿着一根单筒望远镜,眺望着城头的蜀军,低声道:“不好攻打了。”
一旁的副将宁复,面上忧色密布,说道:“国公,蜀军士气高涨了许多。”
谢再义冷笑一声,说道:“自以为挡住了我京营的进攻,能不高涨吗?”
所谓,打出了自信。
谢再义眉宇之下,目光咄咄而闪,凝眸看向一旁的副将宁复,温声道:“召集众将,至军帐之中议事。”
宁复应了一声,拨马返回营房。
而后,随着京营军将聚集于大帐之中,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谢再义落座在中军帅案之后,低声说道:“这几日,大军困顿于葭萌关前,不得寸进,诸位都说说,如何破敌。”
下方落座的都是京营的
既有肖林、邵超这样的果勇营宿将,也有如周栋等辽东之战的和后起之秀。
自崇平十五年,贾珩担任检校京营节度使,以天子剑节制十二团营以来,这六七年的时间,率领京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京营涌现了大批后起之秀。
原本的中层将校也逐渐走到了高层将校之列,而这些人渐渐都成了卫王一系的羽翼。
“辽国公,末将以为,蜀军依仗雄关坚守,我大军想要攻破,需得数倍蜀军才是,眼下兵力经过两次抽调,需要增兵。”这会儿,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将校,其名林逢节,面色一肃,开口说道。
这会儿,另外一个紫红脸膛的青年将校,说道:“辽国公,我京营兵力已经足够,况且蜀道艰难,纵然增兵再多,也难以铺展开兵力,还是需加派红夷大炮。”
谢再义眉头皱了皱,道:“除了增兵,和增炮,没有其他破敌之策了?”
这是个人都能想出来的法子。
“是否掘地道进入关城?”这会儿,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将校开口说道。
“关前大部分都是山石,如何掘以地道?”这会儿,邵超皱眉说道。
那中年将校闻言,面上也有些尴尬。
“在关城之下挖洞,向洞中埋炸药。”这会儿,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将校开口说道。
谢再义眸中现出一抹激赏,说道:“此策可以一试。”
而后,众将纷纷出谋划策,但面对一座雄关,犹如对着乌龟壳一样,根本无从下嘴。
……
……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就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就在巴蜀之地进兵陷入僵局之时,神京城中则是在忙着大汉内阁的阁臣廷推事宜。
首先是内阁次辅之位,由齐昆接任,阁臣则是由礼部尚书柳政入阁,而举荐的奏疏自是由贾珩书就。
这无疑引起了朝野上下诸般猜测,都以为柳政已经投效了卫王。
大抵有着一种,“柳政,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叛变的”感觉。
只是阁臣之位已定,紧接着,也就是光宗皇帝的出殡之事,礼部开始宣布礼仪,为光宗皇帝出殡。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大汉朝的文武百官,披麻戴孝,嚎啕痛哭着护送着棺椁向着城外而去,道路两旁的甲士,同样腰缠孝布,为出殡队伍警戒。
皇太后甄晴则是坐在一架披了白色孝布的马车,怀里同样抱着头上戴着白色孝布的陈杰。
陈杰身为幼帝,“先皇”出殡,陈杰不可能留在殿中。
茵茵同样在额头上系缠着一根孝布,那张香肌玉肤的脸蛋儿白腻如雪,而那双宛如黑葡萄的眸子,骨碌碌转起,好奇地看向周围的大人们。
对于两个孩子而言,还不知道出殡的意义。
贾珩此刻骑在一匹红色鬃毛的枣红色骏马上,身上同样披麻戴孝,目光瞥向楚王的棺椁,心神也有几许感慨。
这助兴材料,他…磨盘似乎还没有用够。
随着鞭炮响起,在两侧军民的哭送中,大汉光宗皇帝的棺椁被抬出了城门。
汲取了当初高宗康皇帝(隆治帝)出殡之时,齐王谋反的教训,此刻的京营、锦衣府、五城兵马司三方联动,护送着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
及至午后时分,光宗皇帝的棺椁车队抵达福陵,这座依山傍水的陵寝,翠柏环绕,树荫成行。
此刻,因是盛夏时节,经久不绝的蝉鸣在葱葱郁郁的林木之间响起,带着几许燥热之意。
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光宗皇帝的棺椁下葬,封土。
而四方哭声不停,声震四方,似乎在缅怀着这位“在位时短”的光宗皇帝。
待到光宗皇帝下葬,已是傍晚时分,晚霞漫天,彤彤如火。
而后,送葬出殡的队伍,则是返回神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