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双目依旧死死凝视着他。
下一瞬，浓郁如实体的纯黑色气息凝结而起，如狂潮暗涌，一丝一缕皆蕴藏着无尽黑暗和蛊惑，纠缠着住邵默脖颈、脚踝，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一点点下沉。
好似有无数只黑色雾手从恶臭泥沼里神出手扒住他身体。
死死的拽着他，拽着他，疯狂想把他拖进无底的深渊泥沼中，将他就此溺毙。
——活得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挣扎？
——你娘说得对，你不该出生，你是害死娘的罪魁祸首，别挣扎，放弃吧。
——你一辈子都是这种惨命，还不如就此死去。
——没有人在乎你，你就是一个祸害。
朦胧间，邵默听见有人这样说。
或许这是来自他心底的声音，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恍惚地想着。
冷寂的霞辉倾泻而下，影子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拖曳而过，反射出森森鬼魅冷芒。
邵默的瞳孔绽裂出漆黑的魔气，握在剑柄处的手颤抖了一瞬，指节微微泛白，下一刻，他反手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口。
——
秘境外，长老们蹙着眉盯着水镜。
“这妖兽不是……”
某位长老欲言又止。
莫笙长老的神色十分难看，而其他长老神色也严肃起来。
是魇兽。
他原本以为陆师侄一进入秘境便遇上妖兽群运气就够差的了，再来就是那个与陆师侄一起的极意门剑修，双面人面蛛也是极为不好对付的。
却不曾想，他们掌教这位天生剑骨的四徒运气更糟糕。
还真是——
霉运一浪比一浪强，真他妈防不胜防。
怎么就遇到了魇兽了呢？
魇兽精通精神攻击，它周身黑色的火焰具有吞噬之力，而最大的利器便是它的声音以及眼睛，若不慎被它盯上，会被强行翻开了内心深处的记忆，甚至通感，诱发人心底的戾气与绝望，蛊惑其自戮而芒。
十分刺手。
论等级，应当属五级妖兽，修为相当于修士的结婴境后期。
莫笙长老倏地看到水镜中邵默胸口处溢出来的血迹，瞳孔一缩。
他娘的。
这小子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那积分白玉牌既可以统计参赛人员的积分排名，缺也是一道安全保障。
在秘境中，弟子们所遇上的情况都是不可控的，即便要他们历练，但宗门培养一个百龄以下的结丹境弟子不易，当然会极力保障其安全，若涉及到生命垂危时，捏碎积分玉牌即可被传送出来。
这一刻。
他宁愿邵默直接捏碎积分玉牌出来，就怕这小子陷入魇兽精神攻击中，无法挣脱。
所有宗门长老都敛了神色，空气都凝滞了下来，只专心地盯着水镜里的画面。
——
秘境外的长老们作何感想，邵默一概不知道，他仅有的意识被那恍若心底出来的声音支配着。
他反手握着的剑尖没入了胸口几分，鲜刺目的红沾在黑袍上，剑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