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抱怨之后,又自省己身:“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我自己的原因。”
“当年纵横家祖师第一次游说秦王失败,归至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待到他一人佩六国相印 ,权倾天下,当此之时,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王侯之威,谋臣之权,皆欲决其策。他路过龙门府,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谢。”
“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只因是位尊而多金。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
“说白了,还是我不争气,玄圣在我这个年纪,虽然还未整合道门,但也堪比副掌教大真人,我若有玄圣一半的能耐,万不至于如此。”
张月鹿玩笑道:“等你做了大掌教再去云锦山,我爹娘定会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到时候让张玉月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谢。至于我,当然是侧目而视,倾耳而听。”
齐玄素笑道:“你这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张月鹿问道。
齐玄素笑而不语。
张月鹿子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由脸色微红,啐了一口:“等你见了我师父再说其他。”
齐玄素喃喃自语:“说起来,我与慈航真人也算是旧相识……”
张月鹿打趣道:“那你见面之后,可以这么论交情,我不反对。”
齐玄素哪有这个胆子,讪讪道:“也就是在背后跟你随口一说,真要见了慈航真人,我只有聆听教诲训示的份,至多说说咱们如何情深义重云云。”
张月鹿白了他一眼:“谁跟你情深义重?”
张月鹿平素一向是颇有威严,这般小女子的姿态可谓是十分少见,就连沐妗都觉得陌生,只是眼看着两人有开始腻歪的意思,一直旁观的沐妗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轻咳一声。
张月鹿想起沐妗还在旁边,清了下嗓子,又恢复正常语气:“若是没有其他事情……”
齐玄素主动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两人又是一个视线交汇,让沐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看张月鹿平时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在感情一事上,还是个新手,再加上久别重逢的加持,此时的张月鹿俨然就是个恋情正热的小女子,哪里还有平日里张副堂主的样子。
待到齐玄素离开,沐妗就忍不住道:“青霄,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张月鹿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
沐妗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她还是败给了齐玄素。
不过与以前的不甘相比,这次却是有些心服口服,仅凭齐玄素敢为了张月鹿豁出性命,就已经胜过无数了。
另一边,齐玄素离开张月鹿的居处,总是有些做贼的感觉,好在四周无人,这才让他心安几分。
待到他离开张月鹿的院子,收拾心情,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万修武之死。
根据裴小楼所说,岳柳离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他齐玄素,只是因为他当时是个“死人”,这才强行洗清了嫌疑,可随着他重新出现,岳柳离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无墟宫多半要重提此事。
对于齐玄素而言,是个不小的麻烦,需要想个对策。
至于齐玄素为何不与张月鹿商议此事,主要还是不想让张月鹿为难,以张月鹿的性格,肯为他隐瞒杀死万修武之事已经算是违心之举,他如何忍心再让张月鹿左右为难。
不过这种事情,牵涉到了无墟宫,也不是齐玄素一个人能应付的。所以齐玄素决定去找裴小楼商量对策,毕竟这位真人对他知根知底,一切都可以谈,而且裴小楼是万寿重阳宫出身,也好介入此事。
想到此处,齐玄素直接往裴小楼的居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