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后馆之中,大猛已被安排躺下休息,典韦看着自己这个昔日的伙伴是这般模样,却是满脸心疼。
“待此间事了,我要带大猛回陈留,既然他这重疾难治,就让我这个做兄弟的,好好照顾他下半辈子吧。”
华佗笑道:“这倒无需壮士操心了。大猛将军乃是朝廷大将,于军中地位,几乎仅次于陛下的几位结拜兄弟还有叶祥、高顺二人,足以和赵云、张颌等将平起平坐,功高爵显,连他的婚事,也是两个月前陛下亲自住持,娶得也是显赫家族蔡氏独女,哪里还需要旁人照顾?”
“就是,你若是肯弃暗投明,投效朝廷军中,说不得还要大猛将军照顾你嘞。”
李充在一旁带着三分嘲讽地说着。
“当之不可胡言。我观典壮士如此武艺,不下于大猛将军,若是归于朝廷,自是前途无量。”
华佗之前看这典韦与大猛互斗良久不分胜负,如今听他说比大猛还要小几岁,如此人才,以他对陛下秉性的了解,岂有不重用之理?何况他与大猛如此深厚情谊,就此留下一同效力,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典韦听了李充的话,却是不善地瞪了他一眼,把他吓得赶紧躲到了华佗身后。
“莫非……莫非外界盛传,当今天子麾下有一名神志有恙的骑虎猛将,便是他?”
华佗微微颔首:“壮士猜测得不错,据老夫所知,大猛将军自狼调县时就已追随陛下左右,确是其堂兄将其从陈留接去。只是后来其兄战死,故而陛下对大猛将军之照拂,更甚旁人,想是也有体恤之意。”
他本意是为陛下美言几句,没想到典韦闻言,神色却变得十分不忿。
“哼,还敢说照拂?若果真有心,当年大猛去投靠他时,就该早早为他治病,何至于拖延至今,以至于束手无策?分明是看我兄弟懵懂好欺,加以利用罢了。”
李充从华佗身后探出了脑袋:“你怎能如此说陛下,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典韦傲然站立:“某家还会怕他不成?”
华佗见状,解释道:“即便是在十年前,以大猛将军之症状,虽是老夫也未必有把握治愈,此事却是你误会陛下了。”
“某家不管那么多,总之是他没照顾好我兄弟,便是他的责任!哼,之前还强行带走神医,如此自私无道的昏君……”
典韦怒气冲冲,好似随时都要发作模样,华佗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忙止住话题。
“也罢也罢,此事暂且不提。我等就让大猛将军在此歇息,等他自己醒来再说。我看壮士在这洛阳城中,如今已不便久留,否则怕是生出许多事端。待老夫去开好给太后的药方交给徒儿以后,便即刻着手准备对尊夫人进行治疗。”
典韦闻言,神色一喜:“多谢神医!神医如此心肠和手段,何必屈居如此朝廷之下?”
华佗摆了摆手:“老夫不劝你投靠朝廷,你也莫劝老夫另立门庭,你先去照顾尊夫人吧。”
典韦无奈,又看了看大猛,随后便出了房门。
华佗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看来便是当时陛下来传召我入宫一时,坏了此人对陛下之印象,以至于有此误会。唉,都怪我,若是晚一些再对他说明他夫人的病症,岂不就没有此事了?陛下错失一员虎将,我之过也……”
李充见师父如此自责,便出言劝慰:“师父何必如此。这朝廷用人之时,本也不是咱们医馆之责,师父能有此用心,已显尽忠。”
华佗却摇头道:“非也。天下大乱,黎民困苦。当今陛下仁爱智勇,于医学一道又能如此重视,他早一日一统天下,于医道昌盛、百姓安居,皆有莫大好处,我等虽是以药石行医,真论功德之甚,比之陛下,却又差得多矣……唉,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无用。走,随为师一同去准备给太后的药方。”
刘赫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与荀彧等人一同处理政务,龚三儿小碎步地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医馆李当之来了,说将为太后准备的药物送来。”
刘赫赶忙放下笔:“哦?快,宣他进来……哦不用了,让他直接去太后寝宫,皇后以及几位太医都在那边等候,待送药完毕之后,再带来见朕。”
“喏!”
洛阳城毕竟天子脚下,刘赫自然掌控极严,大猛身为堂堂大将,在华佗的医馆中与人斗殴,此事过去大半日,自然已经由洛阳令王晨报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