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纪夫人带着纪云欢进宫谢恩。
纪夫人穿着一品诰命的礼服,头戴金冠,端庄华贵。
纪同甫辞了首辅之位,但纪首辅还有个太傅的虚衔,纪夫人依旧还是一品诰命,是可以随时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的。
纪云欢没有品级,穿的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云锦百褶裙,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纹样,她梳着女孩的发髻,头上的点翠凤钗也是皇后娘娘赏的。
宋嬷嬷亲自出来相迎,从宫门口把人迎进去,带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纪夫人正要带着女儿下跪行礼,皇后娘娘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下宋嬷嬷一人。
纪夫人刚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也不行礼,只是微笑着看向皇后娘娘。
“颜儿你又瘦了,不过还是这样好看,阿煜随了你,生得俊朗,我做梦兜没料到咱们还有做儿女亲家的这一天。”
皇后从凤椅上下来,一路小跑到纪夫人身边,亲热的挽起纪夫人的手,“曼儿你好狠的心,除了宫宴,你从不肯入宫见我,留我一人在这宫里孤苦无依,四面无援。”
“曼儿心里早就没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我不管,今晚你必须留下来陪我,好好补偿我。”
宋嬷嬷实在是没脸看自家娘娘撒娇的模样,无言的走到门口守着去了,若是让宫人瞧见娘娘这般作态,实在是有损娘娘的威仪。
纪夫人颇为无奈,颜儿从小就娇气,而她从小就温柔没脾气,把妍儿当妹妹哄,颜儿就越发喜欢缠着她。
颜儿动不动就哭天哭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一个女子都顶不住,更别说男子了。
颜儿生得貌美如花,被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瞧见了,惊为天人,聘为正妃,后来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她嫁给了纪同甫,随丈夫出京城,兜兜转转许多年,终于回了京城,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无人知道她同当今皇后还有这样的情谊。
纪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皇后脸上不存在的眼泪,一如年轻时候那般哄道:“你是皇后,我是权臣之妻,咱们怎么亲近?若是惹得陛下猜忌,对你也不好。”
“我心里自然是念着你的,你赏赐的礼物我都好好存着,我送进宫的贺礼都是精心选的,咱们的情谊,就算不常见,也是不会变的,不管你是何身份地位,你永远都是我的颜儿。”
皇后娘娘被哄得心花怒放,道理她都懂,但从曼儿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的顺耳。
她拉着曼儿一块坐下,又挥挥手让纪云欢也坐。
纪云欢看着母亲把皇后娘娘哄得眉开眼笑,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简直是比亲姐妹还亲。
她还听到母亲说父亲的坏话,又骂了李姨娘和庶子庶女,气呼呼的格外鲜活。
在皇后娘娘面前,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所有的伪装尽数卸下,畅所欲言。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了纪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