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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
荼蘼瞥了一眼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他的功夫虽不怎么样,可对付那群讨债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有这般身手的人就算是欠了赌债,也总不至于被那群酒囊饭袋给捉了去,可她却给出了另一个理由,“就为了赌几个臭钱把自己的亲闺女卖了又卖,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这样。”
“那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些当爹的,只会比这个更甚之!”
香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头垂得更低了些,她实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因愤恨而红了的眼眶,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
荼蘼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理解,又有些不理解。
这些年过去,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也绝非是她所见过的最不堪的人。
只可惜,她对父母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她只认为,父母就应该是值得孩子所追随之人,她自幼追随着重华君,早已将他视作如师如父,才会觉得天底下的父母都应该是最良善的。
至于别人家的,好的能有多好,坏的能到多坏,这个,她真的不知道,也不太敢去想,她怕打破了那个美好的梦。
可如果重华君是她的父亲,那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荼蘼歪着头看着她,语声也轻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着,“那有个不太好的爹是种什么感觉?”
香屏听到这样的问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许久。
人在人前,是不大愿意去回忆过往的,尤其是不想回忆的。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悄悄把它们拼凑起,再敲碎,再一片片地拾起,藏好。
“你只会希望,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在你面前再提到他。”
她的意思,荼蘼已完全知晓。
这种感觉,应该就像黑手吧,像她的噩梦一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就不再去问。
“那说说吧,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们两个,都是替黄金屋做事的人,你刚刚所见到的一切,我在那道菜里下毒,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回来一探究竟,所以你来的时候,就正巧在黄金屋的房间里看到我要杀他,金总管要杀我,这些,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获取你的信任,让你带走我,让我以后能够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嗯,像他能干出来的蠢事儿。”
“但是刚刚,从你让我们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计划永远都不会被实现了。”
“我既然说了让你们走,那便是不计较了,你又何苦杀了他呢?”
“因为刚刚那个人,那个……小指说的话,我们已经听到了,这是个天大的秘密,要命的秘密,知道你秘密的人,如果不是你的人,就得是个死人。”
香屏说着,已抬起头望向了她,她的眼神坚毅而敏锐,她在试着从另一双眼睛里寻找希望,
“我不信任他,他会说出去,所以他已经是个死人。可我,你可以相信我,我想做你的人。”
“子虚,你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啊?”
张子虚正在很认真地听着她们的对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完全打断了思路,
“一个月,二钱银子。”
“有灰色收入么?”
“掌柜的你这明知故问……酒馆店规,客人赏钱一律充公,胆敢私藏一文,轻者剁手,重者断头,你看我这完好如初的身子就该知道什么叫做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了。”
“你都听到了?”
荼蘼直勾勾地看着香屏,
“做我的人,可都是没前途的穷鬼,哪儿有黄金屋那赚的油水多啊?”
“想那黄金屋,干过的欺男霸女的事还少么?我不喜欢他。”
荼蘼皱眉,仔细咂味了一下她的话,“他虽做过很多不太干净的事,不过这欺男霸女好像还真的没有。欺男嘛,那是赌徒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打折了腿也是应该的。至于霸女嘛,好像跟过他的女人都是自愿的,就算是离开了也很舍不得,他从不喜欢强迫别人,你可莫要冤枉了他。”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很好?”
“我只是就事论事,不偏不倚。”
“那你看我的时候,能不能也不偏不倚,不要因为我曾为谁做过事就对我心存偏见?”
荼蘼低头看着地上的另一具尸体,“我只是不太喜欢你做事的方式。”
“但这是你需要的方式,不是么?”
“嗯?”
“掌柜的,我以后想跟着你。”
“这话,我今儿个可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一个时辰前,有个孩子也跟我这么说过,他跟你一样伶俐可人,不分伯仲,你说,我要是非得选一个不可,为什么要舍他而选你呀?”
“这就好办了。”
香屏的眼中闪烁着一道光,她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