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地方本来就阡陌的要紧,莫云白本来体弱,此刻一个跟头栽下,已是人事不省。
见此状况,泥香也是很着急,于是干脆将他背起,欲要向城里走去。
只是本来是要背着莫云白向城里走,欲要回到五花门,但不巧的很,她却走错了路,竟然把去城西的路当做去城里的路。
迈着脚步,一步步走着,眼看前面景色凄迷,越来越是荒凉,泥香才意识到自己是走错了路。
发生这种事情,也是她今生这头一回,所以对此,她也只是无言勾笑自己好笑罢了。
正当她暗暗思索是否往回走的时候,意外的却是让她发现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间茅舍。
这间茅舍远远看去,像是一间已经废弃的庙宇。
泥香的神情怔了怔,腿上又使足了力道只好向茅舍走去。
走近一看,原处看到的茅舍还真是一所庙宇。
十年的时间只不过是溪过浅涧般,一旦流失,便是无迹可寻,全无踪影了。
泥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莫云白的过去会有这样多的事情,这也难怪十年后的莫云白是那么的孤傲坚强。
也是了,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有莫云白如此的遭遇,他的后半辈子都不会令人如意。
一个男人若是可怜到这般地步,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惨,更可怜。
初入江湖,久居幽静安逸桃源之间的莫云白,他的宏愿可是匡扶天下,造福百姓,这是夫子交给他的处世之道,他一刻也不曾忘记。
他也不敢忘记。
只是,如今看看这般天下,那般高尚的宏愿如何才能实现呢?
也许前两天,莫云白还会兴致勃勃地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可以令天下诸侯和睦休战的游说师,也是一个可以安邦救国、拯救天下苦难亡命战火间百姓的政治家,可是如今呢?
没人会相信。
所以,如今他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秋天的风是萧瑟冷酷的镰刀,一刀一刀割在莫云白白皙的脸庞上。
而他的脸庞,现在正安静地枕在泥香那温暖柔软的后颈旁。
泥香的后颈旁像是冬季老人给小孩童取暖的火炉,暖和中透露着强烈的温柔。
这种温柔仿佛把这刺骨的冷风给吹温暖了般,让他静静地等待着天地入眠后,冬天地戛然到来。
读了那么多书,莫云白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一个女权弱溪的年代,女人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对天下满怀赤忱的少年人。
他这时候,如果睡地有多安静,那么他就该有多痛苦。
晨秋暮冬的季节来了。
白日秋风呼啸,晚上就好像是已经进入了深冬。
东边的天空虽然还挂着一轮弯月,但是这个庙宇上的天空却下了几朵鹅毛般的雪花。
雪花飘飘洒洒携带着寒冷。
这种寒冷只把泥香冷地不停地发抖。
时间过得非常快,此刻夜已经像是个没穿衣服的汉子从远方到来。
更像一只强劲有力没有衣袖的胳膊从西边的山头伸了过来。
风吹着泥香的飞舞长发和蓝衣飞炔。
也吹着山间的枯草在庙宇前厚厚堆积了一地。
接着,“嚓嚓”地声音一连串的响起来。
一细听,有个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地上的枯草,是有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庙宇走来。
庙宇是废弃了许多年代的那种城隍庙。
在城隍庙的梁柱上可以看见那些昔日文人的笔墨和江湖刀剑留下的痕。
这痕虽已残缺,但依然惊醒动魄。
看来,这个城隍庙还真是大隐隐于世的存在,不知道曾经几何时,像是莫云白这样的文人墨客和泥香这样的风流江湖人士在此留宿过。
算起来泥香在十年前也是一个入了江湖的人,她很确定那柱子上的痕迹大多数都是剑痕。
不过那柱子上的残缺文字已是看不清是哪些字了。
忽然,“扑通”一声。
泥香真是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江湖门合格的弟子?
如果是,那么为何自己背着一个一百斤的人也会累地气虚喘喘?
她很心疼莫云白,深深害怕自己地不小心给莫云白带来一点点痛苦。
不过可恨的是谁让这个庙宇是个废弃的城隍庙呢?
地上的烂罐子、烂瓶子到处都是,泥香一不小心就踩上去,那破烂罐子、瓶子一滚溜,顿时,她的脚往前一滑,她整个身子竟然重重的向后摔倒了下去。
“哎呦”一声。
莫云白的身体竟然一下被她压在了地上。
她花容顿然失色,甚是被吓了一跳,很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再给莫云白带来一丝伤痛。
“莫大哥,对不起,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弄疼你了吧?”
泥香非常努力的把这个高八尺的少年男人搬了起来,然后让他安静地靠在废弃的香案前。
只是莫云白嘴唇一片乌紫,晕死已久。
看见他全身不停的哆嗦抽搐,泥香心下着急为他取暖,于是乎,便在庙宇里踱了几步,细看四周,才看到这一处有生火用的枯草柴薪。
她双手敏捷拾了些过来,再用召唤之力生了火,然后为莫云白取暖。
古来今往,多少人客居他乡,思念着远方,却愁上了心坎。
泥香生了火,心中已是惆怅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