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翠绿在细密的雨声间摇曳,树间腾起雾气,彷佛一夜之间长成参天大树,直插入飘渺的云浪,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一幅微溶的画。
“哒、哒、哒……”
床头的节拍器有规律的发出声响,呼吸逐渐摆脱这种节奏,胸膛开始起伏的越来越快,“曾”的一下,席勒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用手掌的底端抵住昏沉的头,转动身体,坐向床边,看到洁白的地板瓷砖上倒映着自己的脸。
他呼出一口气,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按床边的呼叫铃,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床头柜上的呼叫铃亮了,走进来的却是穿着钢铁战衣的斯塔克,看到他之后,席勒甩了甩头,把曾经的一些回忆甩出脑海。
还好,不是主治医生一类的人走进来告诉他,他是一个妄想症患者,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其实只是个一直在住院的精神病人,这种展开就太老套了。
但席勒仍旧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抬头环顾了一下病房,然后发现,这里是一个医院的高级病房。
地板光洁的瓷砖一尘不染,床头摆放的鲜花没有任何刺激性气味,病床的所有转角全部有保护性措施,曾经在长老会医院任职过的席勒知道,这里应该是精神病医院里最好的那种病房。
“滋啦——”,钢铁战衣的机械摩擦声传来,战衣打开,斯塔克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到席勒旁边坐下,然后用眼睛看向席勒。
那个眼神基本是在“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与“你不和我说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之间徘回。
席勒感觉有点头疼,他当然知道,斯塔克和史蒂夫绝对是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但问题是,当他回到思维殿堂之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两个人到底在他的思维殿堂里看见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此时,席勒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绝对自己是被自己思维殿堂中的某个人格给坑了,而到底是哪一个,这还用问吗?
当初,自己还给他留下了个算盘,他居然恩将仇报,席勒愤愤的想,下次一定要把算盘珠子全摘下来扔掉。
现在,席勒与斯塔克之间有了信息差,斯塔克在席勒的思维殿堂中了解到了一些事,但由于某个小心眼的人搞鬼,席勒自己不知道斯塔克和史蒂夫到底在思维殿堂中了解到了些什么。
这就好比,警察因为一桩桉子逮捕了一个犯人,警察知道这个桉子的细节,但是犯人却不知道。
此时,警察要求犯人开口招认,而这个犯人其实并不是普通的犯人,他是一个连环杀人桉凶手,犯下了很多桉子,他也不知道警察让他招认的是哪个桉子,要是贸然开口,很容易秃噜出去更多。
席勒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下,他知道斯塔克一定脑补了些什么,但却不知道斯塔克脑补的是什么,他要是把自己思维殿堂里有可能存在的坑全讲出来,可能要讲到明年,而且讲完之后就再也不用出院了。
席勒根据自己现在知道的细节进行推理,已知,自己这一次最大的改变,其实就是将一个自来这个世界以后从未上浮到表层的人格放了出去,那就是月光席勒,也是少年席勒。
同时,孔苏选择了这个人格作为自己的力量载体,在席勒把这个人格带出去对付埃及众神的时候,孔苏应该还在疯人院的精神病房里。
虽然席勒只把孔苏当工具人,但也给了他一定的权限,让他可以在10层当中自由活动。
而思维殿堂10层以下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斯塔克和史蒂夫进入思维殿堂之后,不坐电梯,从一层往上走,遇到的第一个存在,可能就是孔苏。
如果斯塔克和史蒂夫是为了追查席勒的踪迹,他们向孔苏表明来意之后,孔苏可能就会把他们带到曾经少年席勒所生活的那个病房里。
以斯塔克的聪明才智,他应该会在那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推测出席勒少年时期的经历。
既然如此,席勒想,那么他暴露给斯塔克的,有可能就是少年时期的一些记忆碎片。
站在席勒的角度,这番推测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不可能想到,DC席勒串通了本我,为斯塔克和史蒂夫演了一出戏。
所谓本我,其实就是人类当中最本能的那一面,也就是真实的他自己,这一部分其实是很难有计划的去做什么事的,本我会配合这件事,甚至连做局的DC席勒都感觉到意外,漫威席勒就更不可能想得到了。
将这番推测进行了反复的推敲,席勒觉得逻辑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将计就计,席勒开口道:
“你想审判我吗?”
席勒转头,看章斯塔克的眼睛说:“未经别人同意,窥探他的内心世界,从中找出某些别人不正常的证据,然后采取卑鄙手段,将他关进精神病院……”
“托尼·斯塔克,你是不是还想说,这是为了我好?”
斯塔克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刚醒来的席勒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他摊开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只是……”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席勒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然后转身,看向依旧坐在病床上的斯塔克问:
“你支持孔苏还是阿米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