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奥不懂魔法,也不了解神术,甚至因为进阶时间太短,与规则融入战技一途,都还不成熟,真要让他以‘合理’的手段摧毁魔网的锚点,他还就无从下手。
但无所谓的,既然没法‘合理’,那就直接砸好了,战士的破坏就得这么干净利落。
跃起,坠下,法奥砸向了祭台,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神辉形成了第一道防御。
它不仅仅变得粘稠,充满了阻力,更是伴随着空气被吸入肺部,形成了一道从内而外的爆裂之力。
这绝对是一次极为狡诈的袭击,毕竟,地下空间中神辉无处不在,且压制着上古邪物的扩散,可谁能想到,它居然会从进入者体内爆裂。
法奥就吃了个闷亏,他只觉喉头一甜,嘴角就有鲜血溢出,但他反应也是极快,第一时间断绝了呼吸,并进入‘外位面止息’的状态。
如此,他体内循环自生,就算是在位面之外的虚无中,都能活动许久。
而他的体魄也着实强悍,只是瞬息,就做好了调整,并以更狂,更猛的姿态,暴虐般的砸下。
神辉形成的阻力在绝对的力量下,也是不堪一击,而法奥,在双脚踏在祭台核心处是,就斩出自己手中的刀。
八柄巨大的钝刀带着呜咽尖啸,撕裂了空气,神辉,乃至于规则,以他落脚处为核心,斩在了八个方向上。
轰!
无法想象的巨大响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空气炸裂形成的环形冲击波和整片大地的震颤。
极致的力量带来了极致的破坏,法奥有把握,这一击下,即使是一座千丈高山,都会被直接斩碎。
阿蒙之前所说,不同的维度不会造成相互影响,这对,也不对。
一般而言,不同的维度确实如不同的楼层,不会造成影响。
但当拥有足够强悍的力量时,即使是不同维度,也会相互影响,就比如说被六臂蛇魔女王附体的蛇魔领主,其可怕的力量甚至影响到了第五层的阿蒙。
再比如说现在,当法奥的一击斩下,整个地下空间就好像筛子一般动荡。
而这种动荡传播,以至于整个圣城都遭遇地震洗礼,虽不强烈,但惊起了无数人,本就聚在一起的十二牧首更是一个个脸色变换,阴晴不定。
而在黑暗隧道之中,那原本被钉在虚空的上古邪物子体,巨大的肉球仿佛被惊醒,祂的无数张巨口不停的开合,弥漫着黑雾的舌头剧烈舞动,甚至组成了如同低语般的呢喃。
祂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无比的激动。
然而,法奥如此恐怖的一击,居然没能直接摧毁祭台。
也不知这祭台到底用了何种材料铸就,又铭刻了多少繁复神纹,灌注了多少神力,其坚固程度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法奥的倾力一击,居然只斩出了几道裂痕,以他站立之处为核心,一道道口子向外蔓延而出,就如同承受击打的玻璃,布满了裂纹,却并没有碎裂。
而通过裂纹,看向祭台内部,不难发现,那密集的神纹其实充斥了祭台的内部各个角落,并有浓郁如液体的神力,在其中流淌。
这是第一击,未经全功,法奥却并没有半点气馁。
确切说,他早有心理准备,诸神在这个位面留下的最终手段,怎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破坏?
此时,巨大的反震之力已经将他弹飞到了穹顶之上,地下空间虽然宏大,但终究只是一个空间,有固定的高度。
而法奥就这么扭动身躯,脚踏穹顶,一个接力俯冲,八把战刀全力舒展,浑身力量汇聚刀锋,空间甚至在震荡的刀锋下被撕裂。
这一击,要比之前还要狂暴。
然而,不知不觉中法奥坠落的速度却在减慢,空气中的神辉如同爆发式的增长,越来越浓。
支撑起巨大空间的十二尊神像终于有了反应,遮蔽在祂们脸上的迷雾开始消散,露出了长相各异,但具是无比愤怒的神情。
祂们睁开了眼,泥塑的神像仿佛活了,带着居高临下的淡漠俯视着法奥,以神语发出了咆哮。
法奥没学过神语,但他听懂了话语中表达的意志,那就是四个字,以回响叠加的方式在地下空间内回荡,带起滂湃的神辉降临。
那是,神威如狱!!!
神像本就是诸神汇聚信仰之力的载体,而这地下神秘空间内,这十二尊主神像或许不如主神殿,但在千年中,也偷偷积蓄了无可估量的信仰之力。
也在此时,这些信仰之力就化为无尽的神辉,又被一次性的绽放。
很难形容此刻的地下空间是何等的辉煌,也很难说此刻到底消耗了多少信仰之力,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头原本雀跃不止,仿佛就要跳出来搞大事件的上古邪物,在惨嚎中被灼烧了所有的舌头。
好吧,诸神的事怎么能叫灼烧呢?
那是净化!
是对腐化和扭曲的清除!
这一刻,地下空间内的神辉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绽放,直接把上古邪物给整自闭了。
至于法奥,他的力量和神辉没有属性上的对立,不会遭受额外的伤害,但这一道‘神威如狱’,却是化为巨大的禁锢之力压在了法奥的身上。
常人所言:神恩如海,神威如狱,其实只是形容。
可此刻,法奥面对的却是真的如牢如狱,哪怕是他,都只觉背起了一座山,不,是一条山脉。
法奥俯冲的姿态已经被停滞,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虚空,就和那头上古邪物子体一样,无尽的压力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他镇压。
若非他的体魄强悍到一定的境界,光是这种挤压之力,就能将他碾成肉沫。
可即使如此,法奥依旧没有放弃,他不断的从梦魇之主那里借来力量,不住的鼓荡着,奋力抵抗压力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移动。
或许不算快,但他确实在移动,他体内的力量犹如海潮一般汹涌,冲击着,拍打着,绽放着,爆发着。
他的肌肉在舒缓和紧绷之间不停转换,炸裂的力量抵抗着外界压力的同时,也让他一点点接近祭台。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终于,他的脚站在了祭台上。
终于,他的刀再次压在了那原本斩裂的缝隙中。
终于,他转换了持刀姿态,八只手臂各压着一柄长刀尾端,在喘息中,奋力的压下。
这是他的第二击!
没有之前的霸气和干净利落,就仿佛垂死的老头拼上了性命,在做最后一件事。
但是,长刀被压进了裂缝,并一点点深入,迫使着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整个插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