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地精商人葛朗从城主府离开,挥了挥手,拒绝了一旁跟随的魔法篷车,而是独自一人缓步走在街道上。
此时的德肯特尔已经入秋,夜风微凉,吹在脸上有丝丝冰寒,更是让葛朗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坦白说,这一场谈话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出于对自己主人的了解,他猜到了对方在某些问题上的抉择,也顺利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然后,就是这个疑惑,却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角斗之战的提议,是他推波助澜报上去的,为的是他渴求的某些机会。
原本,他也是有些把握的,可莫名其妙的,就被耽搁了三个月。
天知道,这三个月中他有多少次辗转反侧,有多少次午夜惊醒,又有多少次担惊受怕。
他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谋划的一切被人识破,最终落得个生死两难。
可事实证明,这一切,真的就只是因为一场实验而耽搁了。
仅此而已!
这让葛朗真正的窥探出了那些大人物们的‘任性’,或者说‘不在乎’,却也让他坚定了决心!
他再也不想作为工具,被任意摆布!
他必须改变自己的命运!
黑夜中,有路灯的光芒照下,斜斜的,将葛朗的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又有半张脸展露在光明中,神态决然。
所以,该做的事情,绝不能反悔,已经选择的道路,就必须走下去!
……
夜,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眠,整个斗兽场都显得很安静。
阿蒙百无聊赖的在斗兽场内晃荡,以他存在的维度,这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阻拦他的前进,也没有任何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事实上,能限制他的就只有李察这个寄宿体,以爱琴位面的状况和阿蒙自身的能力,他现阶段的活动范围,也就是以李察为圆心,方圆十公里的样子。
大概,整个斗兽场都被囊括其中,再远,就好像有无形的传送法阵,直接离开了这个位面。
当然,这已经够了。
原本,阿蒙真的只是漫无目的游荡,但谁叫他溜达着就看到了归来的地精商人,微微迟疑了下,他也就跟了上去。
作为梦魇之主,李察还真没想过以自身的特殊形态,去做间谍之类的事情,这太掉逼格了,传出去,梦魇之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今天,既然碰上了,那就去看看了。
虽然是这么做的,但阿蒙真没想着去偷听什么大秘密,可巧合的是,他跟着地精商人来到了他的卧房,还真就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斗兽场深处,地精商人的房间内。
在简单的洗漱之后,葛朗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仆人,然后,才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开始施法。
神秘的咒语伴随着特定的施法手势,有魔力被塑造成了特定的波动,虽然很蹩脚,但依旧成功了。
然后,这最多戏法级别的奥术,被应在了铜镜上。
于是,铜镜内好似有旋涡产生,直到最后,一个荡漾的人影在铜镜内出现。
没有任何废话,这人影挥手,持咒,以近乎瞬发的速度使用了几个法术,并以铜镜为媒介,直接丢到了这房间中。
于是,阿蒙感受到了不同,比如说床榻上,又有了一个地精商人平躺着,陷入了沉睡。
比如说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预警法术和隔音结界之中。
再比如说,以房间为核心,方圆十米内,包括门外的女仆,地下的蛇虫鼠蚁,房顶上的鸟兽都陷入了昏迷。
最后,那人影还接过了对铜镜的法术维持,魔力输入由葛朗切换成了他。
这一切,都只是在呼吸间完成,虽说都不是什么高等级的奥术,但连续的施法,且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速度和效率着实快到了极致。
而这,也显示了铜镜对面的那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说是传奇,都是浅了。
只是,铜镜如水波荡漾,又有淡淡的迷雾奥术遮掩,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而做完这一切,铜镜内的人影还有心思开着玩笑,道:“怎么了?葛朗,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葛朗笑的有些无奈,又有些紧张:“当我再次开启这枚铜镜,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会信守承诺吗?”
铜镜中的人影晃了晃,清晰的声音传来:“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做到了我要求的,那么,我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葛朗长长的吐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做?”
“哦,那你先告诉我,罗茨阁下准备怎么做?或者说,他们准备派遣上场的角斗士,是那位熊武士瓦尔特吗?”
葛朗有些犹豫,还是道:“关于这一点,我并不确定。
我只知道,按照城主的命令,斗兽场从明天开始就会封闭,然后,会有不止一位的传奇奥术师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