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小海睁开双眼时,已经到了下午。
许从舟一直很担心安小海,觉得他不睡觉是因为思虑过度,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段时间安小海晚上睡得很晚并不是因为焦虑,而是在调整作息。
行动已经确定是在凌晨进行,必须调整作息,以便在凌晨时分能保持最佳状态。
每每到了这种紧张时刻,安小海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林漩儿,那一夜,林漩儿在打捞毒品前表现出来的状态,着实给了安小海很大的震撼。
安小海虽然一直没有说出来过,但每当他紧张到睡不着觉时,便总会想起那个时刻。
看似柔弱的林漩儿,瘦瘦小小的身体中却蕴藏着大大的能量,这些能量总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给安小海震撼与温暖。
想起林漩儿,安小海的嘴角有了笑容,可突然间又感觉胸前有些微凉。安小海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他的睡衣前胸被剪出来两个大大的窟窿,从床上爬起来再一看,裤子果然也被剪破了。
“徐天佑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安小海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很晚的时候,徐天佑拿着他买的那几套花花绿绿的衣服扔给安小海,让他今天一定要穿着,说是买都买了,不穿就浪费了。
安小海没当一回事,哪知道这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没办法,安小海只得从柜子里翻出那几套花花绿绿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不穿不行啊,再不穿,徐天佑这家伙就敢把他所有衣服都给剪了。
安小海洗漱完毕,下楼来到客厅,徐天佑和许从舟正在吃饭,见到安小海下楼,许从舟立即给安小海盛了一碗饭,徐天佑则是在那儿挤眉弄眼的,他今天也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安小海吃了一碗饭,t国的大米还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徐天佑神叨叨的,老是跟安小海抢菜吃,尽管菜多得吃不完,但他乐此不疲。
许从舟则显得非常沉默,一言不发的。
“许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能说说吗?”安小海有点好奇,在他印象里,许从舟绝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许从舟放下了碗筷:“那时候,我才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
那天,两年多没回家的父亲回来了,他事先没跟我说,是朋友告诉我的,我以为他想给我一个惊喜。
我也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下班回家后,我悄悄地溜进了家门,可我没想到,却听到了一段让我毕生难忘的对话。
房间里,父亲在啜泣,他不停的询问着母亲: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去帮他们的啊!……为什么要屠杀华侨?为什么不放他们回来,一定要杀害他们呢?
听到这些话,我当时就被吓坏了。
在我眼里,父亲永远是坚强的,无所畏惧的,他十来岁就参加了革命,长征,抗日,打反动派,建立新中国,抗美援朝…
父亲就像一座山,永不屈服,永不低头,可那天,他却哭了。
我悄悄地又退出了家门,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了家。
父亲和母亲那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但从那天起,父亲就变得沉默了好多。
我当时什么都不敢问,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了真相,我才知道父亲究竟是为什么而哭泣。
Y国人,他们屠杀了我们至少30万华侨!30万啊!30万不远万里,怀着一腔热血去帮助他们的华夏人!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翻脸不认人,军队杀,老百姓也跟着杀,他们就像疯魔了一样,对曾经的兄弟,毫无障碍的挥舞起了屠刀!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我却一直都忘不了。
父亲临终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数次欲言又止,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
我知道父亲想跟我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直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谢谢你小海,谢了!唉……”
许从舟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安小海听得怒火直往上窜,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1号他们对行动提出质疑时,许从舟的态度如此强硬了。真没想到,原来他心中还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啪!
徐天佑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甩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安小海眉头深锁。
“我去找苏潘,我听说他那里有一批tNt,我去把它们买下来…特么的!明天晚上,老子非得把那个监狱给炸了!特么的!艹!”
徐天佑走了,安小海心里也堵得厉害,他站起身来,轻轻捏了捏许从舟的肩膀,拿起桌子上的墨镜往别墅外走去。
去吹吹风吧,吹散心中的压抑。
别墅的每一道门都有人把守,这些人都是徐天佑的人,前几天才刚到的,接替了许从舟的人负责起安保。
安小海没见过这些人,也不知道徐天佑是怎么把他们变出来的。
刚刚走出别墅,安小海就看到李茂财坐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眼神空洞的喝着椰汁。几天没见,李茂财整整瘦了一圈,宛若大病一场。
“海哥!”直到安小海走近,李茂财才发现了安小海,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