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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时代的开场(六)(2 / 2)

还好,有个伴儿。

……

四月底。

李崇文南征大胜,奏凯而还。

幽州疯狂了!

自刘仁恭大败消息传开,卢龙那是愁云一片惨淡呀,上下度日如年,家家户户慌乱。幽州这还离得远,紧邻魏博的瀛、莫二州,敌兵迈腿就到,州兵精壮又都被抽调一空,那简直是一日数惊,风声鹤唳。大户早早将家当装车,投亲奔友、远走避难。家中儿郎在军中的,则无不日日以泪洗面,悲伤欲绝。

直到捷报传来,卢龙人民才感觉天又亮了。

当然,那数万孤魂的家眷仍要承受切肤之痛。

正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为离乱人呐。

信使报捷,背着露布一路入瀛、莫至幽州,最后到妫州,一路途经幽、蓟,从平州出关,直达草原深处,将豹军的中原大胜夸功四方。凯旋大军则纵贯瀛、莫,沿途穿州过县,炫耀武力。抵达幽州,李大郎特意从北门入城,穿城回到西南子城,招摇过市。

跟随大军回返者,还有被换回的战俘、沿途收拢的溃兵,以及少量不愿返回的汴兵降卒,再加上刘守文帐下不愿留在义昌者,总计二万出头。这些人,愿意继续从军者,将重新整编,欲归家者发些盘缠听其自去。

郑哥此战居功甚慰,被做了人样子在前排显摆。战马带了铁面帘,马头高插雉鸡翎,身披锦绣,通体悬配五彩挂饰,郑哥高座雕金鞍,头顶花球,一身华彩明光铠熠熠生辉,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配上这张黑脸,那是格外醒目。

总之,就突出一个字,花。

“呦,那不是显忠坊郑屠子么?”

“胡说,如今是都头了。”

李崇文的具装甲骑全员盛装,人马皆披全甲,饰以七彩绸缎,五人一排前后足足一百排,五百骑齐头并进,踏着碎步,簇拥着一身金甲的李县男闪亮登场。旌旗猎猎,鼓角喧鸣,缓缓前行。身后各军将士亦皆骑高马,着银甲,万余雄军入北门,入子城,如一条长龙在城中蜿蜒。

这日,蓟城万人空巷看走秀,比上元夜还要热闹。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诚不我欺。

南征大军风光凯旋,李老三则是焦头烂额。

刘仁恭打魏博耗费甚大,而且可说的一无所获,全部虏获、辎重丢尽,简直是将裤衩子都赔光了。要说出征本身并未将府库耗尽,怎奈何凯旋将士要赏赐,阵亡将士要抚恤!阵亡的将士要抚恤啊!粗粗计算,至少丢了七八万人,可能还有部分逃散未归,但五六七万精壮的损失跑不了,一人抚恤二十匹绢就得百多万匹,把他李三郎剁碎卖了,也没这么多钱。

给钱给粮不能够,就算给盐、给羊也给不起,至少一年给齐绝不可能。但不管是不行地。别管是谁送的人头,你李大帅坐了卢龙就得管。不管,以后谁给你卖命。实在不成就分地,塞外地多得是,燕城到辽河一大片没人,现在多是放羊养马,但其实是可以垦田的,尤其辽河两岸都可以分,只要肯去,还可以送牛送马送肥羊。问题是,人家愿意去么?头疼。

跟郑老二诉苦,感觉有点对驴弹琴。这厮抓抓鲜艳的红头巾,回来几天了,出门都要裹上,生怕哪个不知道他玩得花。道:“这些俺都不懂。我就问你,能给俺多少马。”

毅勇都这次立功不小,顺利升格为毅勇军,嗯,不是只他,老三都全都扩建。豹骑都又改回了豹骑军,计划扩编到四千骑。毅勇军须募满战兵四千二百,其中骑兵一千二,步兵三千,杂兵一百不变。可惜牛犇没甩掉,薛阿檀也没搞到手,失败。人家薛阿檀自己还是独立一都,铁枪都,满员一千,正忙着抢人扩编。

李三郎道:“骑兵一人三马,步兵一人二马,多一匹也没有。”这要是放在朱三哥那边,将军们嘴巴都笑不合,可是郑哥还觉得不够。郑哥只想要来去如风。其实,哪怕算按这个标准,他一军就得近万匹畜牲,又不是只有他这一军,别个队伍还过不过了。由奢入俭难呐。感受过一人五六匹马甚至十匹马那种风一样的自由,再让你抠抠搜搜地过,就很难受。

看老郑不依不饶,李三郎道:“唉呀,临时用临时再给你加配,误不了你。这样。你不是一直念叨甲骑具装么。”郑哥立刻忘了要马,两眼发光,道:“能给多少?”李三郎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吧。二百套马甲,二百头健马。”

郑二抓李三出来,本想多要些马匹待遇,弄成这样也觉这顿饭请得不亏。道:“三郎,甚时将家眷接回来啊。”当初去塞北实是形势所迫,如今荣归故里,郑哥就惦记着这事,但是军中一时没动静,正好问问。

李崇武为难道:“不要急,局势未稳呐。”

“哦?”郑哥听出了弦外之音,道,“还要打哪里?”

“未必是咱们要打。树欲静而风不止。魏博换大哥,刘帅打上门,咱们换帅,别人就不来么?”李三郎压着声音悄悄说,“山北要留人,关内主力只有老三都,整编完也就一万二三千人。加上铁骑军、铁枪都、保定军三四千,义从军,机动兵力二万多。很单薄。好在河东跟宣武还在东昭义掐,若此时朱全忠或者李克用打过来。啧啧。就这你把家眷搬回来?要疯么。”李老三眼珠子一瞪,拍桌子道,“再说你家母老虎不在,多好,多自由啊。我都不急,你他妈着什么急啊。”

“哎,这厮。”前面话还中听,怎么后面不对路呢,郑老板脑筋一转,哈哈笑道,“怎么,你家娘子也是条母大虫么?”

李三郎像是被人戳中了命门,长叹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

似乎瞬间找到了共同语言,郑哥道:“说说,你那些胡姬,仨?四个?还是多少?黄毛白皮蓝眼仁儿,都给你赶出去了?”李三郎羞涩地挠挠头,“呃,这倒没有。”这点黑料这黑厮全都知道,很尴尬啊。

“那你愁个球。”二哥回想自己的心路历程,叹道,“我那母大虫,这两岁倒还好些,见我从别个屋里出来,止说些风凉话。从前,咳,不堪回首。你是怎么?冯家小娘子我见过,书香门第,不似个泼妇啊。”

“书香门第是书香门第,那规矩多啊。”李三郎扭扭捏捏半天道,越说越激动,“她,她给我排班。哪天轮到哪个,不许多不许少,不去都不成。那你说这事儿能跟上班儿一样吗,那我他妈成啥了?有次到她屋里,你也知道我事情多,哎呀又累又困,只想睡觉,她,她居然打我!”

老郑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娇娇弱弱女娘,为了求欢大打出手,小白脸抱头鼠窜的画面,顿时乐开了花。“哈哈,哈哈哈哈!”

大唐的女子,就是剽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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